日午时,与叛军一同坑杀!”
这实在不像龙渊会说出的话,穆篱一愣,转头想去问许之凡的意思,见他也面露疑惑,脚步就停了一停。
龙渊紧紧抓着榻前剩的半张帷帐,呼吸缓慢而深长,像在努力克制什么一般,半晌抬起一双混沌的眼睛,盯着两人道:“再不走我连你们一起杀!”
所有人撤出寝殿,两扇大门紧紧掩着,连宫人们都被赶了出去,聚集起来为突然到来的噩耗惊掉了魂,谁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一夕之间变得如此残暴,死一般的寂静中传来一声细细的嘤咛:“若是寒公子还活着就好了……”
立刻有人嘘了一声,然而更多的人闻言一怔,皆用衣袖掩面,无声痛哭起来。
事件的始作俑者还没走,见此情状,许之凡气的点着穆篱的脑门,结结巴巴骂道:“你、你这败事有余的葱头,你这胸无点墨的骡子,你、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反正你皮糙肉厚,我看今天所有人的板子都该你来挨!”
穆篱达成心愿,此刻却低着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殿外传来臣子挨罚的哀嚎声,许之凡长叹一声,下意识的在光滑的下颌摸了一把,甩了甩袖子往外走,临走前回头朝内殿紧闭的大门张望一眼,年轻的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悲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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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在榻上盘膝而坐,双手在两膝头结印,慢慢调匀呼吸,试图镇定精神,不想平时一向畅通的气脉今天不知怎么了,好似有一团郁气结在胸口,左突右冲想要挣脱束缚,越是用心法控制,那团混乱的气息就越是狂躁,打坐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全身滚烫,黄豆大的汗珠从额角不住地往下淌,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后背的寝衣更是如被水泡过一般。
龙渊猛的仰起头,离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然而喘得越急促,心里的那点清明反而越离越远,全身如被烈焰炙烤,不知不觉解了手指的印,两手紧紧抓着膝头,最初的燥热过后是被大锤重击似的痛,仿佛每根骨头都被敲碎,扎进柔软的肉里,切断每一条筋脉,耳畔一遍遍回响着公子寒的声音:“你我之间,从此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为他付出一切,百年后也不得善终,为他不惜逆天改命,守住这江山的数十载太平,一个人被困囿在这坟墓一般巍峨却冷寂的宫殿中,换来他一句恩断义绝,凭什么?
原来人间与天界不同,人会老,心会变,凡人的生命不过弹指一瞬,再美的红颜终将化作枯骨,再巍峨的宫阙最终陨殁于尘埃,最显赫的家族也逃不出覆灭的命运,万事万物,终究归于变化,归于无常,归于虚无。
既然如此,这样无意义的生命,留它作甚,这样易变的情爱,要它做甚!既然仙者无情,这样肮脏的尘世,又悲悯它作甚?!
不如砸碎它吧,毁了这为他才留下的清平世界,毁了这些叵测而易变的人心,终结这些蝼蚁般懦弱又贪婪的生命,将那不仁的天界和所谓的道义也烧个干净,焚了地府,拘了公子寒的鬼魂世世守在自己身边,若世间没有永恒,不如砸碎一切,创造永恒吧!
龙渊扶着床帏大口呼吸,挣扎着站起来,取来架子上的长剑,宝剑出鞘,阴寒的剑身映着一张扭曲的脸,他猛的抬起眼睛,只见眼前一切都变了样子。
大殿还是原先的承天殿,但到处充斥着乌云浊雾,幽魂穿行往返,妖异的女魅围着他打转儿,尖声大笑:“我等皆为死于战乱的厉鬼,特意从阿鼻地狱赶来听从帝君号令,杀吧,杀了他们,平了三界吧!”
女魅一挥衣袖,大殿霎时有如修罗场,业火熊熊燃烧,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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