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贸然撕破最后一层微薄的遮掩。力气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读完一同流失,唯有一种奇异的执着始终牵引着他,等回过神来,已然坐在了御书房内。
也许是在习惯的驱使下,暗格很快便被找到,抽出一个不大却精致的盒子。
盒内并无珍奇,只有两只酒杯,六幅画卷。
酒杯上分别被刻了两个字,连在一起似乎可以组成一句缠绵的贺语。
六幅画卷,早年的已有岁月痕迹,其一不知因何原因布上一道裂缝。
尚武帝蓦地一震,甚至没有勇气去细察那四个字,双手微颤地拂过这几件物事的表面,凹凸的触感麻痹了神经。
他怔怔地打开一副画卷,一根根线条一笔笔色彩拧成一条细密的坚韧无比的钢丝,编织成网,将颤抖着的猎物牢牢捕获。尚武帝抖落手中之物,缓缓抬起头来,双目赤红,一缕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太痛了,痛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记得这幅画为他挡去了致命一击,他记得第一次拿着画像跑来示好的那人,记得那人把冷漠的目光换成柔情的注视,记得他们在月下行合卺之礼,彼此相许,死死纠缠。
“宝……宝……”他将喉咙撕裂发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掌心被沾上一点清凉,随即大片的潮湿溢出了指缝。
尚武帝的泪水参杂着鲜血滴在桌面,诺大的御书房弥漫他入骨的悲伤,将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余裕给那句温柔含笑的“陛下。”
尚武帝快恨死了顾岸,他为他挡剑,可以不顾一切不要性命,那人却说走就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可他又快恨死了自己,说要保护顾岸,要爱他,尊重他,占有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宝贝拴在了身边,结果最终把他伤到不得不逃走的也是自己。
“宝宝……好疼……”
心口前所未有的剧痛,窒息感逼迫他不得不仰起脖子争夺一丝呼吸。血液、泪水,混成一股顺流而下,鲜红的印记将一个人生生劈成了两半,触目惊心。他浑然不觉,垂死般绝望地要说什么,声音如被车轱辘碾压折断的树枝,干枯生硬。
“宝宝……朕错了……”
“朕什么都不要……朕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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