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明怀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关天浩上楼到了一个包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歌声传出来:我们已走的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悄悄地在改变……
歌声略带失意,又带着点无奈,像是在娓娓倾诉。王梓明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只是心情在一瞬间被歌声感染,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些青葱岁月,和女生月下漫步,看明月皎洁,星河灿烂。随着服务小姐的敲门声,歌声戛然而止。进了房间,看到一个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波浪长发,墨绿色的紧身毛衣,把身材包裹的凸凹有致,下身是一袭灰色短裙和黑色,长靴,看上去时尚又不失性感。王梓明定睛一个,不禁哎呀一声叫道,小蔡,怎么是你?
等在房间里的女人,正是现任槐河乡乡长的蔡小菲。王梓明好久都没和她联系过了,一来是工作忙,二来是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毕竟他也给不了她什么。蔡小菲也好像在故意躲着他,几次来建委办事都没和他联系。也许两人都不愿意再想起那些缠绵悱恻的往事吧,那只会让他们空留叹息。就像蔡小菲刚才唱的,他们已走的太远,已没有话题。
青龙是关天浩的老根据地,在那里做了几年的县委书记,一方诸侯,人脉极广,也许和蔡小菲早就认识。槐河东南的枣林村,是建委的对口扶贫单位,不少科长们都在那里驻过村蹲过点。驻村的更大意义,其实也是为了锻炼干部,为接下来的提拔增加点资本。以往的扶贫,都是小打小闹,支援台农机打口井什么,花不了几个钱。蔡小菲任乡长后,觉得这里面有潜力可挖,开始逐一向这些局委狮子大开口,并且效果不错,累计要来被扶贫资金好几百万。枣林村目前正在修建一座民心桥,投资80多万,完全由市建委出资。关天浩说到底还是对青龙有些情结,所以很支持。党委会已经研究过几次了,资金也筹集到了,用的是从二级机构提取的管理费。款已经到了建委账上,财务科长蝴蝶不知道怎么回事迟迟不拨款。蔡小菲之所以和关天浩接触,可能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蔡小菲看到进来的是王梓明,显然也吃了一惊,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不相信似的说,啊?是你?我还以为关主任让陪谁呢。一旁的关天浩洋洋得意地说,怎么样梓明,请咱们槐河的美女乡长来陪你,这规格可以吧?再说你们可是在一起工作过两年的,我听说小蔡还是你帮忙提拔的,你们可是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啊,今晚要好好叙叙了。
王梓明和蔡小菲握了手。蔡小菲的手很凉,显然缺少温暖。王梓明握上去,一点反馈力都没有。要是放在以前,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谁还费这劲握手啊,蔡小菲早就吊他脖子上了。不过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那种日子很难再找回来了。这一点王梓明心里很清楚。他客套着说,小蔡,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这么干练,和我在槐河时候一样。蔡小菲垂下长长的睫毛说,是吗,你也没怎么变啊。关天浩笑着说,我看啊,小蔡啥时候都是一朵牡丹花,含苞吐蕊,就等着盛开呢。蔡小菲说,可惜啊,还没开放就要枯萎了,天太旱啊。关天浩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说,是啊是啊,两个月没下雨了吧?今年这天气真反常。王梓明知道这是蔡小菲在怨他,心里猛地跳了几下,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每想起蔡小菲,他总会想起四个字:始乱终弃。正是这四个字,折磨着他的良心,也成了横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壕沟,并且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深。不是不喜欢,不是没感情,而是生活本身太沉重。
好在关天浩招呼两人坐,才把王梓明从深深的内疚中挣脱出来。关天浩说,小蔡梓明你们两个坐近点,好好叙叙旧嘛。蔡小菲挨着王梓明坐下来说,好,我听关主任的,我今晚上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好两位领导,为领导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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