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梓明去给图画汇报工作的时候，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汇报就在她办公室进行，和双创有关的几个局委一把手坐在一起轮流发言。王梓明发现，今天的图画表情特别严峻，自始至终很少说话，柳眉紧锁，也不抬眼看人，像是在生气。汇报的几个一把手就有新胆战心惊，不知道她在生谁的气，各自揣摩着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蛋都揪着。工商局在最近市创卫办的检查中因为没人认真落实商户门前三包政策，被点名批评，还上了日报，局长宋建坡格外紧张，汇报过程中悄悄抹了两次汗。
王梓明这次又是脱稿汇报。因为准备的充分，自我感觉不错，工作讲的很有条理。但这次他没有得到图画的赞许，图画只是听着，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就连头都没点一下。王梓明汇报到最后，感觉很没底气，本想再谈谈下一步工作打算的，看图画好像不愿意再听下去，就打住了。洛南区区长黄云庭最后一个汇报，他还是拿着稿子念，但今天图画也没有让他放下稿子。
图画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反常，让人捉摸不透。难道和自己有关？王梓明悄悄观察着她那张俊俏而威严的脸，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等大家都汇报完后，图画发话了。也就是寥寥几句话，说我们万川受基础条件限制，创卫工作任重道远，希望大家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扎扎实实做好每项工作，不要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更不能做面子活。要通过实践，建立起一系列搞好城市卫生工作的长效机制，真正把城市建设好，管理好，造福于民。
打持久战？长效机制？图画此言一出，几个局长主任区长们嘴上不说，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市委书记崔定不是在大会小会上反复强调，要确保创卫一次成功吗？难道市里的大政方针又有了什么变化？尤其是王梓明，心里咯噔一下，顿觉心跳气喘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和崔定签的那份军令状。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创卫不成功自己是要引咎辞职的啊。听图画的语气，万川这次创卫好像是没戏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怎么办？王梓明有些坐不住了，不知不觉额头上汗津津的，很想擦一下，又怕人看出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大家都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图画，希望她能再说具体点。但图画显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她好像另有心事。她抬腕看看表说，好，汇报就进行到这里吧。几个人都站起来，一肚子疑惑地往外走。王梓明的步子有些木然，走在后面。他总觉得，图画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她今天之所以生气，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王梓明。果然，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图画叫住了他，说王主任你等下。
王梓明条件反射地停住脚步，然后又步态僵硬地折回来。图画的脸色好像更加严峻了，用下巴指了下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吧。王梓明惶惶然地坐了，心跳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
图画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抬起一双凤眼盯着王梓明问：你和崔书记签军令状了？
越是怕，狼来吓。王梓明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是的，当时我……
图画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哼笑了一声说，你义气的很啊！太自信了点吧？你以为军令状是签着玩的？
王梓明嘿然无语。图画又问，是他逼着你签的吗？
王梓明想起那晚崔定和他谈话时候的步步紧逼的情景。虽然没有强迫他签这个军令状，其实和强迫也差不多。崔定那个把“军令状”咔哒一声锁起来的动作，当时就让王梓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事实是，那晚崔定确实没先提什么军令状，是王梓明自己为表决心而做出的一时冲动。现在听图画问他这个，只好实话实说：是我自己签的。
图画盯了他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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