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不是乱世胜似乱世的虚伪太平里,没有人暇以对他们致以哀怜。因为那些活着的,没有贫病交加,没有身陷死牢,没有命悬一线的人,正顾着走上他们自己荆棘丛生的路,没有交集,不可相助,谁都不能回头,谁都没有办法。
耳畔突然有窸窣的声响传来,似是来自外面。他刚待侧耳细听,便是一声铿然如裂金石的巨响。他霍然起身,只见刺目的光线扑面而来!
他的视力有一瞬间的衰减,但听得一声殷切的惊喜的呼喊,待适应了强光,他便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陈韶。
满面尘烟一身血污,却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的,满脸透着胜利的喜悦的陈韶。
陈韶大步上前,急握了他的手,百感交集:“大人无恙否?”
祁云归才从震惊中缓过神,目光颤抖地上下打量过他。那尘泥是惠山每一寸土壤,那血痕是战场每一缕英魂。那灼灼目光却是骄阳最炙热的流火,是草野最广博的风。二十二载人生,他从未在这样极寒的颤栗后撞见如此热烈的光芒。他紧握着那双温热有力的手既羞且愧地俯身:“是我庸弱无能,误中敌方奸计,不得与将军并肩迎敌,实为大罪。”
“大人何故言此。若无大人犯险获悉内情,我岂得破敌。”陈韶扶起他来,喜色中隐有凝重,“是我带兵不力,使贼将逃脱。”
正言语间,沉寂已久的洛千鸿忽然拍打着铁栏夸张地高喊:“求将军把小民一同放出,将军大恩,小民没齿难忘!”
陈韶挥刀斩断铁链,疑道:“他是谁?”
祁云归刚待回答,便听洛千鸿道:“小民鄙贱之人,哪有什么来头。但请将军放小民归乡,事农耕以终老。”
祁云归看了他半晌,终于保持了缄默。
因为在明亮的秋光里,他终于看清,他还没有五十岁,却看上去那么苍老了。
荣华不可居,盛衰不可量——半生少年任气,半生落魄萧条,最后的时刻,或许貂裘尘暗,宝剑风催,才是他最好的归途。他终于可以去回家,长吟掩柴门,聊为陇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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