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番却不曾呕恶,小蛇吃毕一碗,待还讨一碗,那官人却不许了,道:“待歇息片刻再吃,免教呕了。”
小蛇望着那官人,愔愔作啼,却没泪,亦没声,只嘶叫了两声。
那官人轻抚小蛇后背,小蛇倚入他怀中,只是干啼。
那日,凡睁了眼,小蛇便被那哥哥伏侍着吃了许多水,间中有糖水,盐水,吃了一碗药。自觉身子热稍退去。到得薄暮间睡觉来,那官人又伏侍着叫他吃了一碗盐米汤。
不知是盐也还是米汤吃将下去,顷刻便有了气力,他转头看看,却是在一个破庙内,抬眼便见一个泥塑弥勒佛身,掩在残幔破幅的泥龛中,龛前一张杂木香案,已然断了一半,却不见蛛网尘埃,想是新收拾过。殿内殿外约莫一二十人,老老小小,坐的站的,也有如他一般躺倒的,殿外燃着几团篝火,汤药气味弥漫。
是夜小蛇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如此二三日后,小蛇咳喘渐歇,热亦退散,日里吃些粥水菜羹,一日一剂汤药,煎作三趟吃了。
那哥哥唤作师勇,本是同他一般淮水南岸农家,家在张湾二三里地外的肖寨,水来时,他哥哥远游未归,他恰和嫂嫂在田头耕作,便同嫂嫂一同逃来此处,寨上几十口人四散,不知去了何方,独他二人连寨上一个堂兄逃在此处。见今也不知哥哥回乡也无。
待小蛇可起身走动,师勇道他已来此五日。出到殿外,这破庙乃是建在一个无名的山坡上,师勇说是在定城县城外北面的山坡。小蛇自不曾去得甚么定城,便不知自家何时来了此处。
那破庙中均是如他一般叫水淹了家宅的人,多是淮水南边住的庄户。发水后有些外匮病恙逃不远的,县城处不放他们入城,便都去到此处。听师勇的嫂嫂春香道,初时不止这十几人,有二十几个,那柳官人来后,每日只是看诊施针煎药,发济粮食,昼夜不舍。先时来得重的几个,想是染了温病,水泻不停,一二日内便死了。尚有一个叫枝丫山石刺深穿腿脚的,来时发脓溃烂,柳官人却待破脓时,那腿已然发黑,便不敢破,热了两日,也便死了。只便三个小儿,师勇只崴了脚,敷了些通经活络的外药便好了。小蛇却是重的,来时高热不退,不省人事,后又咳喘咯痰,吃喝不得,柳官人以为他不治了,针刺艾灸汤药一发齐上,情知竟好了。再有个小儿,才只三四岁,亦是染了疫病,吃喝不得,每日只是吐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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