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我爱的人也在这里,我盼望着与她重逢。
在拿到房子后第十二个月,母亲检查出来胃癌晚期,她已经六十岁,我想要找人给她做手术,但她死活不肯,说太痛了。我妥协了。
她列了一个计划表,努力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但病情恶化的太快,在进度条走到60%的时候,我送她进急救室,之后再没能离开医院。我值完班就去接替二姐大姐,晚上守着她,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着的时候总是在痛,忍不住呻-吟。大姐这样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在病房外抹泪。二姐怀孕了,大着肚子,妈妈总赶她回去,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被病气传染。但她倔强着不肯。
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能不能回风城,她好想回去。我去问院长,院长很作难,说这种情况,可能半路上就直接不行了,签了协议,我跟着母亲连同救护车回去。
风城变化很大,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风城了。它更加时髦,像个大都市。我觉得全世界的城市建筑十分相似,不同在于其中居住的人。人聚群生活形成了一个城市的品格,有热情的,有温文的,有泼辣的。与我而言风城如今太过陌生,一年一年过的太快,转眼间便已经离乡十年,中间未曾归来,除了偶尔回来扫墓,剩下的时间都在京城。
回到这里,妈妈的精神好了许多,她常常醒来,和我们说话,我以为这是情况好转,原来是回光返照。她陷入长久的昏迷,忽然醒来,拉着我的手,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地交代:“我死后,和你爸爸葬在一起。”
“妈,干嘛说这些。”我不想听,我想她陪着我。
“傻瓜,妈妈陪不了你多长时间了。”她脸上挂着幻梦般的笑,“我梦见你爸爸了,他要带我走呢,那里太孤单了,我们都分开十六年了。”
她是笑着离开的,像个少女。我哭的像个小孩,我没有妈妈了。
我回到北京,和两个姐姐依旧有联系,但人各自有家庭,也有了自己的重心,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亲密。房子不大,却显得空荡荡。每天下班我都不怎么想回来。我觉得很孤单。
三十二岁,我开始频繁回忆,在午后,在梦中,在醒来之际。可如同《百年孤独》中讲的那样,“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一切已往的春天是无法复原的,那最狂乱而又最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
我在等待中希望着,可这希望如此绝望。
愿重逢时,你能多看我一眼。
——番外:当你离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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