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上。这神药还真管用,倒上后立刻就止血了。再和朗毓俩把它牵到狼山的树林里拴起来,打算等它伤好再牵回马厩。
结果第二天下午事情就漏了底。起初是凤把头早上遛马时发现白马不见了,后来是船坞的货舱管理员说少了一瓶药,一查监控就发现了胡愧槐,再说狼山即使陡峭,也还没到难于上青天的地步,派几个人一搜就搜到受伤的白马,两相一联系,胡愧槐遭殃了。
“说吧,”朗权栋手持皮鞭坐在门槛儿上,话是冲着胡愧槐去的,眼睛却看向贴着墙根儿站的鼻青脸肿的朗毓,“是你把啸风偷摸骑上山的么?”
朗毓的腿肚子不自觉地有点儿抽筋,惊恐不安地看向院子中央的小舅舅,小舅舅面对亲爹的质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朗权栋眯起眼睛又问一遍:“真的是你?是你把啸风弄成那个鬼德行的?”
胡愧槐再次淡定地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好啊,真好,”朗毓心惊胆颤地看着亲爹手持皮鞭走向小舅舅,那皮鞭松松垂向地面的柔软的尖端,好像柳絮般刮挠在朗毓的心尖儿上。亲爹来到小舅舅身后,呵叱一声:“跪下!”
朗毓两腿一软,差点儿条件发射跪倒在地,却见小舅舅腰板笔挺地跪下了,只见亲爹一扬胳膊,那皮鞭像有了生命的水蛇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弯曲的弧线,“啪”的一声脆响抽在了小舅舅的后背。
“你长能耐了,又是偷马又是偷药,在外面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就学会吃里扒外啦!你当自己是飞贼还是神偷?你是不是看着你这么大我没打过你,就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啦?今天我还非得抽你个满地找牙,不然你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朗毓就听着那小皮鞭抽在皮肉上啪啪的脆响啊,就跟抽在自己耳膜里似的,激得他一个激灵接一个,又仿佛是心灵上的凌迟,每抽一下他的小心脏就哆嗦一下,等抽到第五下,便再也忍不住忙扑到小舅舅身后,对亲爹咧开嗓子哭号道:“爹——不是、不是小舅舅、是、是我偷的马,您您您……您要打就打我吧!”
他亲爹面目狰狞地瞪起眼睛,拿皮鞭指着他呵呵冷笑,“你终于肯站出来啦,我还以为你这小王八蛋能扛到最后呢!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是你啊?打从一开始老子就猜到是你啦!你小舅舅起小就这么懂事儿,现在都被你带坏啦!”
他一口气衣袂翻飞地抽了朗毓五六下,给朗毓抽得嗷嗷直叫,为了躲避小皮鞭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转圈儿,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窝囊样儿跟当日惨遭凤把头毒手的朗太辉如出一辙,瞧得胡愧槐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简直恨铁不成钢。
正在灶台前准备午饭的余月凤也嫌弃他丢人,“嚎什么嚎,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你也别抽他了,抽有什么用,从小到大挨了多少次打了,他长记性了么?”
朗权栋气地口沫横飞:“我抽他他还这样呢,我要是不抽,他哪天还不得骑到我脖子上拉屎,把房梁都给掀了呀!”
余月凤往炉子里丢了根柴火,闻言又讥讽到:“他不是你儿子么,就是骑到你脖子上拉屎你又能怪了哪个呢?”
“放屁!”朗权栋破口大骂:“这是你儿子!你不管管吗?”
“我倒是想管,也得你让我呀!你今天要给他抽成个残废,那还轮得到我吗?我可先跟你说好,他要是真被你抽残了,我可不伺候他!”
朗毓就听爹娘当着自己的面儿,把自己这亲儿子像个破皮球似的踢来踢去,竟是落到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步,心下愈发凄惨,哭得坑哧坑哧地一抹鼻涕,再瞧瞧淡定的小舅舅,半真半假地对他说:
“完了,我没人要了,小舅舅,以后只有咱俩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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