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朗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来,心跳加速,浑身是汗,钟健已经裂开的脸还在脑海里回荡,聂朗的脑子疼得快要爆炸。
胡撸一把脸,聂朗难受地抱着头,脚步虚软地下床去找水喝。倒水的时候手还是抖的,钟健惨死那一刻的表情估计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进到浴室,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的脸,黑眼圈极深,双眼无神,淡淡胡渣显得这张脸疲惫不堪。
三更半夜地站在镜子前面,聂朗觉得自个儿更像孤魂野鬼。
今儿个是钟健的头七,自打六天前钟健出事那天晚上开始聂朗就一直把自个儿关在家里,聂朗失眠,累极了好不容易睡着梦里面全是钟健死的那一刻的画面,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六天。这六天,米粒未进。
洗了把脸,聂朗走到客厅茶几那拿起烟盒,抽出最后一颗烟点着,把烟盒捏变形后随手丢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烟什么时候抽完的聂朗已经不记得了,再回过神来已经是清晨六点,外边的天刚蒙蒙亮,楼底下三轮车的链条声昭示着劳动人民开始为一天的生计奔波忙碌。
聂朗住在老城区,有胡同巷子和大槐树的地方,等天一亮外边就开始有小摊小贩的吆喝声。
聂朗终于拿起被丢到角落的手机,这玩意儿很耐摔,还能用,里头有五十多个未接电话,有一半还是他的领导打来的。聂朗知道今天是钟健出殡的日子,他手底下的人都盼着他出现,也好送钟健最后一程。
简单地洗漱完毕后聂朗把手机揣进兜里就开门出去。
“聂队,好几天没见着你啦,今儿个那么早……”守门的保安像往日一样和聂朗打招呼,看到聂朗魂不守舍脚步匆匆地往里走,要是一个星期前聂朗怎么说还跟他唠嗑两句,今儿怎么回事呢?
聂朗所在的特别调查科在旧的办公楼,其他部门已经迁到了新城区新建的办公大楼里了,就剩下特别调查科这一个部门,其实上头的用意聂朗是知道的,无非是因为他们工作的特殊性,独立办公也方便。
这旧的办公大楼也有快二十年的历史,钢筋结构,刷白墙,日晒雨淋之下后外墙有些地方还发黑,又被日益茂盛的爬山虎覆盖,前院有个小型的水池,当年是老局长点名要起的。花圃里的三角梅开得特妖冶,就像是被烈士的鲜血染红了似的,风一吹,洋洋洒洒地在地上打滚儿。
聂朗一进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都站起来,个个穿着制服,承载了不同情绪的目光投到聂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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