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苏梦枕靠在案几边,他原本坐姿是极端正的,但许是做鬼的时候轻飘飘的习惯了,现在坐着躺着的时候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举着杯子晃了晃,仰头把酒灌进了肚子里,脸颊泛起淡淡的酡红,“我喝醉了自是不记事的,你说了什么,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他挑的酒很香,尤其是温过之后,香气随着案几上铜炉的青烟往外飘,香气并不浓郁,却很是绵长,悠远的带着初夏时节的青梅酸甜,泛着荼蘼了整个春日的桃花绯色。
酒色澄清,白瓷杯子里面绘着一抹写意的红,轻轻一晃,就仿佛一尾红鲤在酒水之中翻腾,灵巧轻盈。
只看着,就已然有些微醺。
“年份刚好的梨花白,我可是跑了好几趟人家才肯卖的。”苏梦枕仿佛当真有些醉了一般,半眯着眼轻轻地笑出声来,“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全喝光了。”
仲彦秋看着杯中的酒好一会,才慢慢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他喝得非常谨慎,一小口,只一小口,醇厚绵软回味悠长的香气在舌尖一闪而逝,滚落到喉头,继而化作翻滚而下的热流,让人从内到外都热了起来。
并不像烧刀子那样激烈得让人一口下去一身大汗的滚烫,只是温温热热,徐徐喝下一碗热汤那样的感觉,暖洋洋的像是待在秋日里的阳光下,那些倦怠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整个人舒服得想要喟叹出声。
仲彦秋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但一口也不至于让他醉倒,醇厚的酒香勾引着他肚子里的酒虫,让他忍不住抿一口,再抿一口,浅粉的唇间探出艳红的舌尖,浅浅在澄明的酒上蘸了一下,仍旧是那副清心寡欲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苏梦枕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满足的波动。
不知不觉仲彦秋就抿完了第一杯,他看着空荡荡的杯底眨眨眼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失落的叹息。
“还要吗?”苏梦枕晃晃手中的酒壶,不等仲彦秋回答就又为他斟满酒杯,他不光准备了陈年的梨花白,还有漠北的烧刀子,西域的葡萄美酒,盛在琉璃酒器之中如同鲜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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