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褐穿结的人围坐在一张木桌前,寂然不语。他们的发际,别着与他们的穿着不符的尊贵玉饰——
一只栩栩如生的玉蝉。
其中的一名盲眼老者,赫然就是撞上殷氏四纨绔与江循的卖扇人。
他恭谨端坐着,对坐在正位的人行下一个大礼:“禀报家主,事情已经办妥。殷家死了一个子弟,在我离开时还未发丧。”
一个着麻布衣的人抢了话,声色俱厉道:“给你五把扇子,怎的只死了一个?”
正位之人手里捻一串木珠,粒粒数着,闻言淡淡开口道:“值当了。钩吻太女害死明庐,我杀她殷家一个子弟,不算坏。”
麻衣男子却很是不忿,转过脸来,他的半侧脸仍算得上清隽秀美,但另半边脸颊上赫然是一片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灼伤:“师父!那纪云开追随魔头应宜声,作恶无数,以殷氏为首的一干正道人士却不管不问,撇得干干净净!害得我宫氏子弟为躲魔祸,只得沦落至此,与魔道为伍求生!您问问,现在还有几个知晓那魔女太女原来出身殷氏?殷氏如此作为,分明是包庇纵容!他家门徒无数,家脉兴旺,只死一人,又怎能与我宫家死一人相提并论!”
正位之人无言,“家脉兴旺”四字叫他沉默了下来。
跪在下首的老者顿了顿,继续道:“禀告家主,我回来前,听说太女潜回了殷氏,焚毁了殷氏的一座房屋。至于有无伤亡……殷家的消息封锁得很好,恕属下无能。”
麻衣男子闻言,不觉冷笑一声:“祸起萧墙,自相残杀。这倒是一场好戏。”
正位之人终于停止了捻珠,望了一眼麻衣男子:“纪云开天性如此,阴鸷毒辣,从不顾忌天理人伦,你所谓的报复,也不过是正中她下怀而已。且你为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黄口小儿,便越过我私下策划报复之事,若是暴露宫家尚存于世的事情,你该如何弥补呢?你与太女的毁容之仇,竟比我宫家的存亡之事更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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