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威治时间下午三点,飞机滑行在希思罗机场的跑道上,太阳逐渐隐去身影,天色暗淡下来。
伦敦,她出生并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城市,不列颠的心脏,大部分地方她都没去过。七岁以前,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泰晤士河南岸骨头街,布卢姆斯伯里病院的前院和后院之间。拉弥娅偶尔会带她去附近的公园,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破旧的羊皮靴踩在厚厚的落叶上,那些叶子比她的鞋子还要大。拉弥娅像个行刑的刽子手,她是待宰的羔羊,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向冰冷的池塘。
她会讨好地对她微笑,“母亲......”
她会冷冷地看她,淡茶色的眸子映出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嘴唇一张一阖,“跳下去。”没有商榷的余地。
拉弥娅、拉弥娅......她的养母和希腊神话中半人半蛇的女妖同名,海皇波塞冬的女儿,专门猎杀孩童。这个女人掌握着生杀大权,对她来说是与上帝并肩,比撒旦还要可怖的存在。她每天要花很长时间去猜她在想什么,心情好不好,会不会发脾气。
外祖父肖恩-迪伦出狱后带她去逛泰特不列颠美术馆、现代美术馆和国家美术馆,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居住的城市,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星球。她与周围格格不入,是抹在辉煌画卷上刺眼的灰色。她悲伤地捂住脸,遮住额角的伤痕。
11个月前,她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决定---和哈桑等人驾着一辆老福特连夜出逃,经多佛出境,跨越英吉利海峡海峡,辗转到普罗旺斯首府艾克斯。如果她不曾离开,现在会是什么模样?继续忍受折磨,还是被内心的黑暗吞噬,同拉弥娅和西蒙一起毁灭?
12月19日,伦敦的大街小巷圣诞气氛浓郁。很多人家早早张起彩灯装饰窗子和屋顶,门口挂着用松柏、宽叶绿植和冬青做成的花环,点缀着可爱的红色浆果或者松果。热爱园艺的英格兰人往往会在此时大显身手,和邻人一争高下。深色皮肤的长袍女人推着婴儿车,车上挂着大包小包Waitrose购物袋,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肤色的小朋友嬉笑着,打闹着。几个孩子中稍大一点的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们,抬了眼,四目相对,肉肉的脸上绽开灿烂又腼腆的笑容。
钱江不禁扬起嘴角,向他挥手。早已作古的萨缪尔-约翰逊曾说过“当一个人厌倦了伦敦,他也就厌倦了生活。”他的生活,显然跟她的不一样。
周权位于切尔西的宅邸是一片新月形白色建筑正中的两栋,和著名的斯隆广场仅仅一街之隔,高大繁茂又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绿植将喧嚣挡在外面。这片富人区她和西蒙舅舅来过一次,她记得他颇为不屑地摇头,翻着白眼道,如今的肯辛顿和切尔西都被暴发户们占领了。他一边鄙视新晋的权贵,一边垂涎他们口袋里厚厚的钞票,进了豪宅,立刻换上恭敬的面孔。
手被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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