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到客厅,狼籍一地的衣服和裤子仍然凌乱地散落在那里。安世唯只是从中捡了自己的衣裤穿好走人。我不禁苦笑,艰难地弯腰,一件一件拾起,缓慢而笨拙地穿上。
随後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舒落。
虽然不知道该怎麽向这个孩子解释,但是道个歉总是要的。被当面毫不留情地说“不认识”,是我的过错和自私。那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孩子,一直都对我那麽好,我却因为一己之私而对他说了过分的话,实在是不应该。
可是舒落的手机已经关机。他是不是生我气了呢?呵,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他放学回家的时候了。没有多余的体力跑去超级市场买菜,我便从冰箱取了一些剩下的食材,强撑著虚弱的身体和晕晕乎乎的脑袋,简单弄了几样菜和一个汤。我怕舒落放学一回来会饿著肚子没东西吃。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舒落仍然没有回来。
我想,也许舒落不愿意见到我。於是,我把饭菜用保鲜膜包好,放入餐托,端到他房门口的置物架上。这样他回来看见的话,只要自己稍微热一热就能吃了。
可我仍然放心不下,虽说已经成年了,但孩子毕竟是孩子。今天也没有乐队演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麽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吃过饭,而且这两天早晚温差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多穿点衣服会不会冷,这孩子平时一下课便早早地回来了,今天却如此反常,会不会是遇到了什麽麻烦。担心著这些似乎看起来有点多余且过虑的问题,我便一直坐在客厅里等,总是很留意门外的动静,还时不时地打开门看看。
终於到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我再也坐不住了。随便套上件外套便匆匆出了门。一心挂念著迟迟不归的舒落却忘记了自己还发著低烧,和身体的疼痛。
夜晚的冷风寒意入骨。我缩著脖子顶著夜风漫无目的地在附近的大街上走了一圈,可是完全没有方向。我忽然发现,除了舒落这名字以及吉他手、D大学生这两个身份之外,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有些什麽朋友。当然,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他会去哪里。完全无从找起。
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著摇摇头。身体越来越感觉酸痛乏力,脑袋越来越昏沈,伴随著隐隐的异常的烧烫。寻找无果之後,我悻悻地拖著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回了公寓。
一楼大厅的电梯门恰好关上,我赶紧按下按钮,金属门再度打开,居然一眼看到了那个我正苦苦寻找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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