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淡淡地笑了:“二哥不要误会,”忽然又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是给你送礼,不是来催债。”语气却格外温和亲切。
随即划了根火柴,平心静气地当着梁仲贤的面一张一张地将借据点着。火苗跳动,梁仲贤不由自主地向赫曜霆脸上望过去,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心想,这个赫老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越想越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很诡异。
梁仲贤脸色红了一瞬,随即又白了:“三弟这是干什么。这些原本是季秋欠下的,我这做哥哥的理当替他偿还。”他说得有点急切,心里面也渐渐生出些忐忑来。
赫曜霆依旧是那个从容不迫、斯文有礼的姿态:“二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既然叫你二哥,那季秋自然是自家兄弟。这点钱不用还,就当是我送二哥的礼了。”
梁仲贤看了看酒杯,忽然就觉得眼前美酒变得寡淡了,面容平静地开口:“那我怎么好意思呢?”
赫曜霆笑得温文尔雅,轻轻一声咳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二哥是干大事的人,小弟往后还要请您多照应着。”
而后轻声叹了口气:“我这个身体,跟废人差不多,什么正经事都干不了。如今也就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吧。”随即抬手捂着嘴巴,一阵咳嗽。心里面却在暗自心疼那十四万七千块现大洋。不过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索性心一横,烧就烧了。
梁仲贤听他这么说,忽然有些伤感,柔声安慰道:“三弟这话说的,可让我心疼啊。痨病也不是不能治,往后好好调养着,跟常人也是相差无几的。”
赫曜霆垂下眼帘,落寞地叹口气:“二哥这是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忽然抬眼望着他,一双寒潭般幽深的大眼睛,似有水气升腾:“二哥今天没喝尽兴吧?可是酒不好?”
梁仲贤很和气地笑道:“不是不是,这当然是好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赫曜霆放下酒杯,饶有兴味地捏着上好的白瓷杯子把玩了一下,微微勾勾嘴角,露出一个朦胧的笑容:“非也非也。我记得梁二哥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笑容虽然冷淡,却透着一点狡黠的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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