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被温热的帕子敷上来的时候,他轻轻颤抖了一下,“叔叔,要是……我娘亲找不到我……你能不能……”
“不能。”即便是有什么话,还是自己交代比较妥当。
大夫提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赶来,“公子,是谁人中了毒?”
他起身让开,“他,承徽。”
大夫抹了一脑门汗,手搭住了柳承徽的手腕,“小公子觉得怎样,是冷还是热?”
“他不是……”男人想解释,但想到此时柳承徽的小命便在旦夕之间又何必解释,便没有再多言。
忙从药箱里找出针袋,取出一根几寸长的银针,“公子,这是一种寒毒,中毒者会四肢冰凉入骨,对大人来说是一种慢性毒,本来不算见血封喉,但小公子年纪太小了,老夫只能尽力施针,能不能成活……这个,老夫没多大把握。”
“徽儿。”他坐到床边,大掌包住了他的小手。
柳承徽眼一闭,“我是小男子汉,我不怕的。”又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不怕,不怕,反正不会比干外公的竹条还厉害。
男人眼睛里有些动容,握住他的小手,柳承徽温热的掌心沁出了一层汗水,濡湿了他的手。
虽然柳承徽心里这么想,可当针真刺入穴道里的时候,还是疼得让他张大了嘴巴,猛地抽了一口气,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他是怕出声吓到了大夫?这么小便想把疼一个人忍着,他的眼波晃了晃。好像很多年前,他一个人跪在房檐下厚重的冬雪里,接受那数百道冰棱一齐扎在身上的刺骨的疼,可是那人说,再疼,也不许喊,不许叫。
“小公子,老夫对不住了。”
大夫沉稳地握着一根银针,不疾不徐地扎入柳承徽的虎口。小孩儿的脸上全是汗,抱着他的男人微微凝眸,被他咬住的那截衣袖,那以柔韧见长的蜀绸已经被撕出了一道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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