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湿粘腻人的夏夜,连蝉鸣都消散了,月色微微搭上枝头,流着苍白。
香梨馆的白墙似乎龟裂的蛛网,每一根墙缝都被夕颜吸盘紧紧钻入,如同上了年纪半老徐娘的女子的颜,用厚厚脂粉遮掩着颓败的繁华,却挡不住骨子里透出的那一种元气已逝的沧桑。
“莺儿夫人,夜深了,你怎麽还不休息?奴婢替你卸了妆睡吧。”白竹扶着莺儿在镜子前坐下,突然探头往外一望,“咦,今日倒巧,怎麽那些花匠不蹲在那看着兰花了,倒是都散去了?”
莺儿微微垂下睫毛,似乎很是着迷的对镜梳着乌鸦鸦的漆黑长发,反手拆落了发饰,“是麽?他们不在这里监视了?那麽大概……宋大夫人今晚就要出手了罢。”
莺儿翻开妆匣,“今晚怕是不能睡了,白竹,替我重新梳头,梳个最妩媚的堕马髻,我要重新上妆。”
*****
妆台上点着粗红的蜡烛,一点烈焰,一色摊开的红粉胭脂。
天色黑而凉,月色淡淡勾在天顶,周围幽幽的一抹深玛瑙蓝,粉黛扫上峨眉。
莺儿端坐椅上,脊背挺得极直,对面铜镜里随着白竹的妙手描画。铜镜里现出一个妖娆妩媚,明艳如花,有着灼眼的容貌的美人儿,最丰盛的年纪,最丰润的美貌,最娇艳的色泽。
白竹替莺儿梳着发。莺儿的发浓密而乌黑,团做一个微微下垂的斜髻,似乎是无意的垂下几络不甚规则的发丝,更添十分柔美婉转。一只花鸾鸟银簪,一朵巨大艳丽的芍药花开的正冶艳,丰润而艳丽的厚重花瓣层层叠叠,拱着中央嫩黄的花蕊,一瓣一瓣仿佛细腻绸缎,在鸦黑的发鬓旁幽幽泛着丝绸光彩。
妆台上的胭脂盒静静开敞,殷红的粉末顺着上妆的动作微微散落,随着铅华慢慢上了女子年轻美丽的肌肤,艳霞如醉。樱桃红的口脂在红纸上,唇角轻抿,就将将唇瓣染成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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