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梦靥似乎又回来了,鲜血、杀戮,到处都是追兵,还有横陈的尸体……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可身上却沉得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手重,脚也重,脑袋里胀得昏沉沉的,她不能逃跑,躲不开也避不过去,甚至连喊叫也无法张嘴出声。
麦娘觉得那些布满血污的面容,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又似乎陌生的很。那种熟悉的血腥味,似乎带给她某种信息,像是宿命,又似是今生还不完的孽债……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躲不掉,竭力的挣扎,最终只换来绝望的喘息……
“麦娘,醒醒!”有人掐她的人中,嘴唇上面一点也跟着麻麻的痛。
睁开眼,那种令人窒息的憋闷似乎好了一点,面前是云水一张放大的脸。她已经被送回自己的房间了,躺在熟悉的床上,云水端了一杯水喂她。天气还不是最热的时候,背后的丝绸床单滑滑的,有一点点凉。
此情此景,麦娘恍然想起那个夜晚,她和他……身上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猛一低头,上身竟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亵衣,怪不得刚才觉得躺在床上有点凉凉的,好在下面的长裤还在。
“啊——”他是什么时候把她剥光了丢在床上的,“你要干什么?”麦娘急于拉过被子遮在前,忙乱中打翻了云水手里的杯子,喝剩下的半杯水全洒在了地上。
“不要闹!”云水有些恼怒的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去,伸手抓过麦娘的胳膊,在她肩膀上用力掐了一把,又惹得她叫出声来。“你自己看,发痧了也不知道找人给你刮出来,都那么大人了,不找人看着你,就不能让人省心。”
麦娘低头侧目,肩上刚才被掐的地方,果然有一小块深紫色的痕迹,中间还夹杂着一两颗颜色特别深的痧泡。果然是发痧了,而且还是夜里着凉弄的冷痧,所以颜色才这样深。怪不得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难受,今早上连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麦娘,乖,听话,我给你刮出来,就疼一会儿,等下就不难受了。”云水嘴里习惯的念叨着,手上也没闲着,空了的杯子重新倒了杯凉水,又拿了个称手的工具——麦娘平时用来喝燕窝粥的瓷勺子。
“我不要刮痧。”麦娘抱着被子又往床铺里侧缩了缩,“痛……”她怕痛,刮痧的痛比挨打还难受,一下一下绵长的痛,连躲都躲不掉。
她从小只要天一热就发痧,但自从进了香满楼,苏老鸨是断然不会用这种方法给姑娘们治病的,脖子后背上那些痕迹需得半个月才能消,实在是有碍观瞻,故而每次都是请大夫吃药解决。
“不行,跟你的那个小丫头说,你昨天开始就反胃恶心,没吃什么东西。再拖下去,你想拉肚子转成伤寒吗?”云水这样板着脸说话的样子,好熟悉。
麦娘定定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从崔家村逃出后在外流浪的日子,她也是时常发痧。每次云水都按着她给她刮痧。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力气小,有次麦娘实在挣扎得厉害了,云水干脆骑在她身上,任她怎么哭喊都没心软,直到依着位依次刮完七八道,才算是放过她。
“你是自己趴回去,还是要我用强的?”云水又问了一遍。
麦娘撇撇嘴,终于还是抵不过身上的难受劲,乖乖的抱着枕头趴好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当然是不敢就这么病倒的。至于那个太医,麦娘是宁可现在痛一点也愿意去劳动,她还不至于因为怕痛而白白搭上命。
云水的动作熟练而有节奏,脖子、肩膀、脊背,依次而下,像是雕琢一件工艺品,在麦娘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整齐而均匀的紫红色痕迹,
这一点一点痒痒的,逐渐转为尖锐的疼痛,似乎并没有记忆中那样难以忍受,麦娘紧咬着唇没有出声。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身体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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