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晟那时不过十岁,暗地里也为母亲不平,然而澜嫔却看得开,劝他道:“你父皇心里也是苦,莫再拿这些小事扰他了。”
殷鹤晟哪里肯信,小孩子只看到皇帝的风光无限,合宫对父皇的敬畏向往,自然不能理解皇帝的苦处。
澜嫔摇头道:“你看父皇身处万万人之上,却不知这万万人的生计衣食尽在他一人肩上。皇帝虽说上承天命,也是有下御百姓治理天下的责任的。这世上站得最高者,便有擎天之责。你长大便知道了。”
及至殷鹤晟逐渐长大,虽明白了母亲对父皇一片温柔贤良的体恤之情,却又忍不住在心中辩驳母亲的说辞:他只是心不在你身上,不想来见你,不过是拿那些政务当作借口罢了。
那时他已年至束发,连着遭逢了丧母之痛与伴读挚友之殇,对于皇帝心理上的崇敬依赖几乎所剩无几。
他早早学会了自立,对于任何人都抱持这不轻易信任的态度。既无视于旁人对他的刺探挑拨,又在言行举止上谨慎异常,分毫不留把柄,渐至冷情。
相对于太子的庸庸碌碌,他的克勤克俭,文武双全不过使他得封了洛王的封号,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令他深觉讽刺。这太子的宝座难道我就坐不得么?他这么想着,也默默地有所动作了。
对皇帝表面的恭敬和顺之下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轻蔑。于他内心深处,他甚至对父皇有着难以消融的鄙夷。
一个政绩卓越的天子,竟然会放纵母后和赵氏在这后宫中频繁的作恶,这天子的贤德又何在?他又何尝配得上他母亲的一片体贴爱慕的情谊?
便是皇帝对于霜君的怀念也被他视为惺惺作态,他既觉无味又觉好笑。他时常暗暗地想:他的父皇或者只是一个懦夫,在霜君尚且活着的时候不能守护却又在他死后做这痴情姿态又有何用?
然而这诸多的情绪却又无人分享。
感情是多余的,殷鹤晟想。
他想起温柔而早逝的母亲,想起跋扈骄纵的德妃,想起他冷漠严肃的父皇。
他只想早日登上天下至高,做那擎天之柱,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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