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搂着怀中少年温热的身躯,像是要确认什么、留住什么,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他就这么抱着人僵立了好半晌,直到情绪稍稍平复,才抬起了低垂多时的头颅。
怀里的杨言辉仍旧沉沉昏睡着,半点没被他的动静惊扰。
柳行雁总归有些自制力,尽管心中震动不已,还是暂且收了思绪,专心替少年擦身更衣。
他是惯于服侍人的,只用了一刻不到便将少年打点妥当。可望着榻上人蹙眉昏睡着的身影,想到方才一瞬间的魇境,本当离去的他终究不曾迈出步伐,而是在片刻沉吟后,默默于榻旁坐了下来。
──他早疑心那魇境与言辉有关;经此一折,倒是真正确定了。
但这“有关”又是如何有关,便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了──至少,他很确定自己不曾看过那座孤坟;更不曾见着身边之人……遇上那样不堪的遭遇。
记忆中全无印象之事,伴随的却是真真切切、仿若亲历的痛苦;即使柳行雁以往从不相信玄学,脑海里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听似荒唐、却又异常合理的推测──
前世今生。
他与少年,是宿世带来的缘分;且从胸口几度涌现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情绪来看,那“前世”十有八九是一通烂账、一笔孽债。冥冥中有股力量不忍他重蹈覆辙,这才以魇境示警,让他得以与言辉重逢,更从初始的怨怼与抗拒中逐渐软化心防,再不将少年视作“上官鎏义弟”,而是单单纯纯的“杨言辉”。
魇境和那些没来由的情绪是他转变心态的契机;但真正让他接受对方、亲近对方,甚至隐隐生出绮思念想的,还是这些时日彼此相处的时光,和少年展现出来的多般样貌。
──事实上,若非刚才那一出,魇境也好、那些似他非他的情绪也好,柳行雁都已有好些时日不曾记起了。
而一想到魇境中的景象十有八九是前生之事、更极有可能是少年“曾经”的境遇,他便心痛得难以呼吸,恨不得让少年天天在他眼皮底下待着,再没有半分遇险的可能。
“不会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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