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唉,你念书还能去考个科举,我念书能做什么呢?
抹月飞快地替我梳了妆,我在枕壶微微眯起的双眼注视下毫不懈怠地吞完了一碗粥;紧接着便到花园里,顶着朝阳慢吞吞地朗读。枕壶端了盘小橘子来剥着吃,我读完就眼巴巴看着他;枕壶剥开一个,搁在盘子里,漾开笑道:“你若把《说难》背会了,便赏一个吃。”
……我还是不要吃了。
我软趴趴念书,一直念到了日上中天。绫织奉夫人命来催我们去吃午饭,枕壶辞让了,说家里有事。我长舒一口气,他掂量着我道:“晚上宫里开宴,下午就不读了,你好生拾掇拾掇。”
恹恹地吃过饭,只在床上略微躺了一躺,抹月又把我摇醒来。我迷糊道:“让不让人睡觉了?”抹月道:“大小姐,该梳妆准备去赴宫里的中秋宴了。”我内心对梳妆没有念书那样抗拒,挣扎着爬起来漱口洗脸,翻箱倒柜找衣裳穿。
每每赴宴,最为难的便是穿什么衣裳。天底下的女孩子全这样,照镜子的时候坚信自己天生丽质,哪一件都好看,哪一件都割舍不下,恨不能多出十个自己来,每一个穿一套。我在穿衣铜镜前比划了两个时辰,才择定好一套杏黄色的丝绸长裙,雪青的丝线绣着剔羽的白鹤。抹月说天凉了,硬要我披上斗篷;我嫌累赘,坚决不肯。两厢僵持,还是抹月退了步,嘟嘟囔囔搂了件白狐风毛的羔皮斗篷,叫我冷了就添。我嘴上应承了,心底决意不添。笑话,这才八月份,披身斗篷成什么样子?
抹月替我绾了个寻常的发髻,我疏疏横了些珠翠,总不满意;忽地福至心灵,想起我阿娘一支玉簪来,珠宝匠顺着玉石的肌理雕了一串腊梅花,那热闹又简净的模样我很是喜欢。抹月遂领着我到了我阿娘房里。
阿娘已经收拾妥帖了,绫织正为她披上坎肩。她一见我,招招手,道:“冷不冷?”握了握我的手,责难道:“这么凉。”我忙道:“不冷。”再嬉笑道:“阿娘,你那支腊梅玉簪子呢?借女儿带带。”阿娘向绫织道:“听到大小姐说什么了?替她找出来。”绫织在阿娘的珠宝箱里寻了寻,取出那支簪子来,用软布拭过一遍,扶着我的脸颊为我簪上了。
我对镜一打量,满意非常。这时忽听门外优姝道:“阿娘,女儿来了。”阿娘瞥我一眼,道:“进来。”优姝一进门,见我笑意盈盈地坐在梳妆台前,脸色顿时暗了,装作没瞧见我的模样,对阿娘道:“三年前金玉堂的贺老板不是送了一支白玉裸簪给您吗?雕了一串腊梅的。今日借给我,行不行?”
绫织扑哧一笑,阿娘扶着额问:“笑什么呢?”绫织先因失仪告了罪,再扬着唇道:“奴婢笑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连心,三年前一支簪子,三年后一齐惦记上了。”谁跟她姐妹连心?我扶了扶自己发髻上那支簪子,想到自己先来一步,心里尤其痛快。阿娘向优姝道:“你可听到绫织说什么?你阿姐方才正是来借这支簪子的,现下已经簪到她发髻上了。”优姝煞白着一张脸,低声道:“女儿晓得了。”
阿娘见她神色不愉,示意绫织捧来珠宝盒,闲闲道:“你随便挑吧,来阿娘房里一趟,总不至空手而归。”优姝福了福身,淡淡道:“不必了。女儿告退。”我躲在阿娘身后冲她做了个鬼脸,优姝只当作没看见,径自去了。阿娘长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斜我一眼,道:“你们俩姐妹,没一个让我省心。”
我也告退,步子跳脱地在游廊里蹦,抹月搂着羔皮斗篷尽职尽责地跟在我后头。夕阳斜照,我赏了几丛秋海棠,绫织便来唤我去前厅。前厅里阿爹阿娘携手立着,优姝披了件玫瑰紫的薄斗篷逗优泽玩,优泽绕着她蹬着小腿短转圈圈。见我来,阿爹便道:“走罢。”他夫妻两人一座马车,我姐弟三人一座马车,仆从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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