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疲惫。“我没有选择成为圣女,我不要当圣女。我想有人跟我说话。”
训诫姑姑包扎伤口后,一脸慈悲地说:“您的身份是神明的选择,您如今是被魔鬼迷住了心智。从来没有圣女到污浊的人间行走的旧例,土地会玷污您的圣洁。”
她闭上眼睛不说话,伴着哗啦作响的铁链,默默走到廊上,倚着栏杆往下望。她觉得整座大梁城的人都幸福,只有她不幸;让她幸福很容易的,只要允许她下塔,然后有人陪她说话。后来训诫姑姑不再带着教典来看她,侍女们也只按时呈上饭菜;她每天趴在栏杆上,屈起手指有节奏地敲栏杆,幻想自己是一只白色的大鸟,笔直俯冲到人间去。她可以装作是很可爱的宠物鸟,会有人养育她,给她水喝,逗她玩乐,同她说话;她便偶尔吐露几句人言,讨主人家的欢心。这样也会很快乐。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她的哥哥推开她的房门,踩着潋滟到有声音的黄昏;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袖口衣角有精美的绣云。“听说我妹妹疯了,”他慢慢地、清晰地说,“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她茫然地看着他用长刀利落地切断锁住四肢的铁链,轻轻地摸了摸她被截断的短发,唤她的名字:“致致。”
☆、【章五致致】02
我随庄致致奔波了旬日,越接近衡国越是有大厦将倾的颓势。边民纷纷拖家带口出走他乡,生怕国都的战乱蔓延过来;众民关于大梁城的现况更是众说纷纭,好像稀奇古怪的事一股脑儿冒了出来。唯一准确的消息是阮宁将军正陈兵沔城与大梁城中周鸣鹤的叛军隔椿河对峙,人们谈起阮宁,都竖起手指夸他是忠臣,不枉了世子那样看中他;那周鸣鹤同样是世子一手提拔上来的,却忘恩负义到了极致。
庄致致沉默地听了无数条不知真假的消息,忽眼睛发亮地看着我说:“阿昙,我哥哥可能当真还活着。”
我软绵绵道:“那太好了。”这一路可把我给折腾坏了,倘若时间回溯,我未必会对庄致致许下那样的诺言。
她续道:“如不是我哥哥还活着,阮宁何必在沔城和周鸣鹤耗?直接去大唐求援更有胜算。可见我哥哥确然还活着,只是被周鸣鹤囚禁着。阿昙,我们去沔城。”
衡国较长安偏北,十一月已经寒风猎猎了,偶尔还飘下几片雪。据说隆冬的大雪会化作一袭褥子横贯这个国度,椿河表面结一层厚厚的冰,幼童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冰面戏耍,捕鱼者会用绳索圈出一块地凿冰猎鱼。
如此种种,当见闻听人戏说时觉得有趣极了,当真要我领略这样的严寒,着实难为了我。庄致致一路上不知给我画了多少个暖身的符,饶是如此,我还有些受不了。
好在沔城已经赫然在望了。庄致致一马当先,快我一个马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望着沔城高高的城墙,不自觉地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来。我被寒风吹得头昏脑涨,巴不得赶紧找一团火裹上被子歇息,便勉力赶上她,策马奔至沔城门下。
城门守卫森严,士兵披坚执锐,挺拔如雕塑,伫立两旁。见我们两马趋近,其中一名士兵执枪拦住我们,道:“来者何人?”
我本以为庄致致会亮出身份,不想她拉低了兜帽,低沉道:“我找阮宁将军有急事,可否通传?”她奉出一方玺印,“你将这个传给阮宁将军,他自然会批准我进城。”
执枪士兵先是一愣神,“女人?”后又接了那一方玺印,迟疑道:“将军日理万机,哪里能说见便见?”
庄致致不耐烦道:“你自己瞧瞧那方印!”
执枪士兵别别扭扭道:“我……我不识字……”
庄致致长叹一声,翻身下马,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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