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的事,父亲曾经调查过萧远,可那时我并不知道,只是沉浸在少女的美梦中不愿醒来。站在城楼上之前,宋小姐给我送来几份文件,都是当年在扬州萧远接触过的人做过的事。“一九二零年三月初四,萧远同程司令部下方少将会面于扬州茶楼。”“一九二零年四月十五,萧远携苏司令令牌在扬州城内巡视布防。”“一九二零年五月,萧远于午夜出城,第三日才归。翌日,起义军围城。”“一九二零年霜降,萧远像苏司令提亲。”……
一行行蝇头小楷列在那泛着潮气的牛皮纸上,我眼前一白,视线里满满全是萧远含笑的面孔,却在下一刻变得狰狞,撕碎了我全部的幻想。扬州城里最美最具梦幻的时节就是三月,那个时候杨柳树翠绿翠绿的,风吹拂着柳絮,树上,树下,空中,全是白茫茫的柳絮在飘着舞着。萧远就骑着白马从我身旁经过,他像一阵风,柳絮通通向他靠拢又飞散,他温柔地笑着,周身飘舞的柳絮宛若烟花般,素白却绚烂无比。我一直把他当做天,当做下辈子最爱的男人,固执地以为他会照顾我一辈子,那样温良如玉的他啊。
可是今天,宋小姐告诉我说,萧远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是个虚伪的欺骗女人感情的骗子。他跟远在上海的程司令勾结害死了我父亲,我母亲,令起义军顺利攻下扬州。如今宋市长跟军阀程司令政见不一,便想故技重施,想合力逼她父亲下台……
此时此刻,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看着人群中那个挺拔的身影,他站在程司令身边,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是我藏在心底的人啊,在我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就会出现的人啊,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
我被推着站在城楼上,就好像一年前的母亲一样,风吹着我的衣袍猎猎作响,我的脚尖悬在半空。我知道,该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本该在一年前就结束的事情。一年前母亲被抓,没有陪在母亲身边,我站在跟萧远初次见面的杨柳树下一直等着一直等着,父亲在紧张斡旋扬州城外起义军的时候,我在跟萧远一遍又一遍地巡视扬州城内的布防,给他讲着原本是军政机密的闲事。我知道,我的报应来了,父亲的死,母亲的坠楼,这一切一切都是经了我的双手……今天霜降,母亲马上就会提醒我要添衣裳了。
慢慢朝前挪一小步,我从城楼上跳下去,整个身体悬在冰冷的空气中,一直往下掉再往下掉,思绪渐渐飘向从前的从前。
我蜷在母亲的怀里,手里把玩着那块羊脂玉,听着母亲给我讲故事,那是一个让我心驰神往的东北,她只言片语的功夫就描绘出了那一片片茂密的山林,深山雪景,她的声音很柔很轻,就好像平常给我唱童谣时候一样……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棵杨柳树下,远远地望着那个英俊的身影。他骑着白马,三月的柳絮漫天飞舞,他沐着温暖的光,踏着晨曦的露,然后慢慢地朝我伸出右手,轻轻唤着我,瑶瑶,我来接你……
我终于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我听到萧远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一声瑶瑶是我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从来都是软软的轻轻唤着的两个字,如今竟似掺杂了万分的痛楚。我仿佛看到萧远连滚带爬地向我跑过来,却再也不敢去碰我,我想对他笑笑,可是却不断地吐出血来,我知道,萧远的父亲是当年我外公的部下,因着一场战事失败被流放到东北,可是后来却被外公暗杀在苏州城,那天,也是萧远出世。父亲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还是留他在扬州城,怕也是为了补偿外公对他父亲所做的事情吧。我想对他说,我不恨你,毕竟,儿女私情在家族仇恨面前并不算什么。我很想跟他说,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攥紧我的手,断断续续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遍一遍的说着,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意识渐渐模糊,我却感觉到手心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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