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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个破旧的床单？黎秀秀又抬头看向四周，光线昏暗的小屋，入目是狭隘紧促的土墙，屋子里的东西一目了然，自己身下的木板床，架在两块大石头上，床头的位置松散着抱着两三件破旧衣服的布包皮，地下一只跛脚的凳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她青少年时代生活了十来年的房间！

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里？黎秀秀一时间忘记了周少杰的事，心中充满疑惑，她轻轻起身，趿拉了地上的漏指的旧布鞋，向外走去。手刚抚上漏风的木板门，门就被从外面啪一声撞了开来，一下子打在了黎秀秀的面门上。

黎秀秀的鼻子酸辣辣地疼了起来，她疼得弯下腰。

“死丫头，早上你二哥不过轻轻的推了你一下，你就躺屋里装死了！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趁早歇了你那装死的坏心眼。赶紧的起来喂猪，一家子还指望着年底卖了猪得两钱呢，猪要是瘦了二两，看我不抽死你！”

黎秀秀弯着腰，捂着鼻子，头顶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熟悉而又陌生的叱骂声。她已经有差不多十几年没有听到了，是奶奶，不，不是她的亲奶奶，是黎家那老婆子嘶拉的骂声，自从她在二十二岁离开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了。

大概是看到黎秀秀一直弯着腰吧，黎家老婆子火气大了起来，一步踏进门来，一把抓着黎秀秀的头发往起拽，边骂着：“遭天谴的，你蹲地弯腰地给谁看呢？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说你半天没个声响，怎么没懒死你，还能给我省点粮食！快点去喂猪！”

黎秀秀头皮一发紧，疼得她一下子抬起了头，鼻子仍然红通通的，但好歹缓和了下来，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三角眼耷拉着，透着股捩气，黑粗的脸庞，头发在后面胡乱盘着，一口黄牙还在张牙舞爪的，正是十几年前黎家老婆子的样子。

黎秀秀条件反射地退缩着，嘴里唯唯诺诺地应答着：“知道了，知道了，奶，我立刻去喂猪。”

挣脱了黎奶的魔爪，黎秀秀无意识地朝东边菜园子跑去，猪圈在菜园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