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严沉沉喘了口气,声音很轻,也很重。很慢,慢到每个字都刻到所有人心里:“你说得对,我傅严,有罪。”
傅严又大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耳边都是声嘶力竭的打倒声。耳朵要聋了,眼睛要盲了,可是心还是热的。傅思身边掠过无数潮涌般的举着拳头挥舞手臂的人,他呆滞了几秒,他看取父亲,就一眼,只看了他一眼。傅思在无数人的裹挟下举起了手臂,握紧拳头指甲攥进手心,面相狰狞如仇恨入心的恶鬼:
“打倒……打倒……打倒……”
凌青原高声喊到喉咙发哑,大脑缺血。他看谭岳身虽重负依旧本心不屈。傅思是如何看他父亲的,傅严又是如何看待他儿子……
凌青原自由落体地放下了手臂,他呼吸急促,亢奋的情绪和冲破牢笼的激-情依旧余韵不散。他呆呆地望着谭岳抽回压在身后的手,慢慢站直身子。在对上他眼睛前一秒,凌青原惶然转了头,避过了他。
“慕导。”凌青原又转向其他演员:“各位。”
会场内很安静,慕德礼轻轻咳嗽,似乎想先打破沉寂。站在中央的凌青原却半是反省,半是诚恳抢先道:“尝试过后,我还是觉得,这个角色于我而言似乎……”
谭岳想他人活两世加倍的情感体验,更易感,也更容易入戏。想他也是顾及他俩关系,不愿意受戏中苦难矛盾的影响。在戏中,父子亲情可谓一条相当重要的线索,与傅严的爱国情怀,对学生的关怀并重。谭岳作为半个当事人,不便开口,也不强迫他,只是转回到评委席坐下。
慕德礼敲了一下桌子,漫不经心中带出点意味悠长:“从我个人的观点看是可行的。不过评委就我一个,不好独-裁。各位觉得……怎么样呢。”
秦子钰没有说话,她一双妙目从谭岳身上转到程鹤白身上,又来回转悠。丁柏和方文隽互看一眼,保持消声。几个老演员咧嘴闭牙,眼珠子转了几圈,没吭气。
谭岳略嘲讽地想,是青原演得足够到位,好到让他这个主演兼爱人都不忍心和他搭戏演出故事里分道扬镳的父子。可刚才他们都抛开私情足够敬业,尽职地把片段诠释到最完美。
慕德礼身体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后面呆愣的笔记员:“喂,丫头,撕点纸拿笔给大家发一发。有什么想说的都写上去吧。哦,不用写名字。”他顽皮地加了一嘴。
慕德礼也让谭岳和凌青原自己写了纸条,全由他查看。谭岳是弃权,凌青原是否。其他人都是“可行”或者“或可一试”。最终,演员就这般少数多数地定下了。到头来,没有一个人点评他们俩的表演。
或者,和那段历史,那份父子情一样,留白。
一散工回家,谭岳就急着要抱他。凌青原始终倦倦的,又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他的眼睛。谭岳让他双腿分开坐在自己身上,从下而上抚摸他的身体,良久一双手停在他腰上:
“虽然……我不太愿意说和那老混账是心有灵犀,不过我看到剧本第一个念头就是傅思适合由你演。”
“好吧。”
“而且,你演得很好。”谭岳听他浅浅嗯了一声,也意识到夸他演技并不是安慰他。谭岳把他架起来了一点,准备男人之间的问题,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上次《斗击》庄弘给我的影响太深。”凌青原感觉到谭岳正徘徊在他的入口,连忙抓住他架起自己寸寸往下送的手臂说道:“本来,做演员或导演,或同时兼任,不该有问题。只是,一场父子,我怕再入一次戏,戏里面两人分道怀愧,戏外我也怕不知如何对你。”
谭岳粗喘了几声,揣着镇定笑道:“看你这么清醒地抽离反省,就不会再入戏了。况且,哪怕入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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