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钟夫人缓缓将目光转向小鱼:“你可还记得老爷离开的那一年?”
“小鱼那时年纪尚小,虽然有些记忆,却是不太深刻了。”小鱼听钟夫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寻着桌边的凳子,轻轻坐到了她的身边。
“也是啊,那时你们都还是孩子,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钟夫人说着,思绪渐渐回到了那个令她浸满泪水和伤痛的冬日。
那年,钟清尧刚刚开始学习写字,写得一手好字的钟状元当仁不让地当起了他的启蒙老师。每日,钟夫人路过书房,透过窗户看见爷俩专心致志的神情心里都好不欣慰。作为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功名利禄实在没有眼前的这番其乐融融来的珍贵,她只盼着一家人可以永远远离九州的官场纷争,与家人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只可惜事与愿违,不久后钟状元突然染疾,钟夫人虽然整日悉心伺候,状元郎卧床数月也不见起色。这可是愁煞了钟夫人,她只得四处打听,更不惜重金请来九州名医。然而她哪里知道,钟状元虽然身子患病不假,更严重的却是心病。又过了几个月,钟状元便撒手人寰了。
对于一介女流来说,丈夫的离世无疑是灭顶之灾,她的天没有了,如何还能活下去。钟夫人几次动过轻生的念头,然而看到一脸天真的钟清言与钟清尧,母的光辉又不知不觉地散发了出来。为了一双儿女,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追随钟状元而去。清言与清尧便是钟状元生命的延续,她一定要将他们好好地抚养成人。
持一个家庭,最为重要也最为现实的便是钱。钟状元虽然身为状元郎,又为官多时,但其刚正不阿、清廉节俭的作风却是从一而终。他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给家人留下,唯一的财产只有钟府这座老宅。宅子曾是钟家祖上传下的基业,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几间平房。后来到了钟状元告老还乡时,乡亲们为了犒劳清晏城里的第一个状元,自发筹措了些银两用以重修府邸,这才使得状元府像样了起来。
钟夫人拖着一家老小,又断了收入的来源,入不敷出也是情理之中。钟夫人后来也想了不少办法,不仅将自己值钱的首饰一一变卖以补贴家用,更先后遣走了府里所有的下人,独独留下了身世可怜的小鱼。然而,仅仅截流却不开源仍然不能从本上解决钟家当下面临的问题。钟夫人夜夜辗转反侧,最终终于在现实面前妥协。她决定要去寻清晏城里的城守大人,希望他念及钟状元为朝廷、为地方尽忠职守多年,而能帮帮她这个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娘亲。
江城守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的钟夫人并不了解。别人只道他是清晏城里官位最高、权利最大的老爷,于是她便天真地认为城守大人理应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如今她这个百姓有难了,只能恳请父母官帮助度过这一时的难关。只可惜,天下的官员并不个个皆如钟状元一般正气凛然、体恤百姓,钟夫人头一回去公堂拜访,江城守就二话不说一口回绝了。钟夫人很是灰心丧气,一时间她这个拖儿带女的寡妇生生陷入了她从未遇过的落魄处境。然而,正当钟夫人开始思索别的法子的时候,那江城守竟然又主动找上门来,这令之前碰了一鼻子灰的钟夫人是感到又惊又喜。
不过,当钟夫人听明白了江城守的来意后,心情便又从云端落到了谷底。原来是钟家的老宅当年仅是以租的形式暂借给钟家,如今租约即满,如果拿不出银子续约那么钟夫人她们便要被扫地出门。钟夫人看了江城守递过来的地契,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屋漏偏逢连夜雨,钟夫人顿时感到晴天霹雳。
“钟夫人,依本官看,你们一家老小现在吃饭都成问题,是断没有闲钱再来租地的。”江城守不怀好意地把钟家落魄的处境又重述了一遍。
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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