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那道士年纪虽小,但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踩着祥云而来,气质出尘。也有人说他驱魔唤灵,无所不能。事迹被传得神乎其技。
“早晓得修真这么风光,我当时也跟着做道士去了。”一人用挂在脖颈上的衣衫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拿蒲扇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扇风,“咱们每天起早贪黑这么辛苦,也赚不了几个钱。”
另一人连喝了几杯凉茶解渴,抹了把嘴,劝道:“算了吧,保命要紧。这年头哪哪都有阴灵暴动。一年多以前,趙临城的事儿你忘了?暮涑那么厉害的门派都差点没守住。拂莲这块儿算安稳的。”
几个人谈着闲天,聊着聊着又提到了被灭门的言家,说起那场被放纵的大火何其猛烈,言家曾经何其威风,现今何其悲惨。谈到兴起处,还有人剥了花生米吃,听得津津有味。
“以前吧,拂莲有言家撑着,沉皈那么大一个门派,弟子那叫一个八面威风。当年他家被灭,多少人吓得要命,可到现在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
言昭含为客人们端上茶水,将粗瓷杯子一个一个摆好。随意披散着的墨发,在他低头时垂落下来。
空气中一股汗酸臭味。男人们在傍晚也有些聒噪,七嘴八舌,滔滔不绝。
有个客人不多说话,挨着他有些近,隔着衣物揉捏了一把他的腿。粗糙的布料轻轻摩擦过光滑的皮肤。客人的手心有着温热的汗。
言昭含没做反应,提壶满上茶水。那人将一个遗漏的杯子递给他,得寸进尺地摸了他的手。因长年做活而干裂的手指在那一小截雪白的手指上摩挲了一番。
他垂眸说了句“谢谢”。
那人腆着黝黑的脸,嘿嘿地笑,连声道:“不客气不客气。”
客人的目光掠过他窄小的鼻梁和薄软的唇,追随他走远。客人转身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趴回桌子。
同一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有人咧嘴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小子怀着什么龌龊心思。这是个瞎子。”
“瞎子怎么了?”那人压低声音,“我敢肯定,这是个凨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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