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点点头,拈着那白瓷盏儿在指间轻摇,目光垂在那杯中流转的琥珀荧光上,淡淡道:“不错,正是临行前陛下授了道密旨,命臣便宜行事,明着前往洛城掩人耳目,暗中寻个妥善的地方安置公主。”
他顿了顿,又道:“弘慈庵那十几年已经挨得够了,既然已经出来,哪有叫人再走回头路的道理?陛下当时就是这般说的。若非如此,臣便是有心要救公主,只怕还要大费周章,再担上个欺君的罪名。而之所以带公主回京师,除了臣的私念外,还盼着有一天,公主能跟陛下再续兄妹之情,只可惜……”
言罢,长长叹了口气。
高暧只觉耳畔嗡响,垂首呆呆不语。
原以为这位皇兄行事全凭时事所需,就像召她回宫是为了与崇国和亲那样,根本没将自己这个妹妹的好恶放在心上,却万万没想到他心中待己竟然也有这般深厚情意,从前全都误会了。
她不觉有些恍然,咬唇道:“陛下他是不是……不在了?”
徐少卿将那半杯残酒灌入腹中,脸上醺意更甚,像是抛开了所有的挂碍,扯开中衣的领口,手上斟着酒,语声微带凄然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所以若心不在朝堂,即便身在宫中,也是枉然。人生于世,都该有个合宜的归宿,可偏偏有些人生错了地方,到头来只有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终究无益。”
她默然听着那半白不明的话,却也没再多问,心中微觉伤感,双目微闭,合十朝宫中的方向默念了几句,算作祝祷。
然而一转念,却想起若陛下真的不在了,眼下便是皇位虚悬,堂堂大夏竟然国中无主,而这位皇兄却膝下无子,继位之人又当是谁?
按照祖制,若不能父死子继,便只有兄终弟及。也既是说,这皇位只有让嫡亲藩王继承。
顾太后膝下只有两子,那么不出意料,皇位便会落在三哥高昶身上。
想到这里,高暧不由一惊。
他与三哥向来不睦,况且当初在秣城晋王府养伤时,三哥还亲口说过对“阉宦当朝”深恶痛绝,极力欲恢复本朝初建时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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