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连严世蕃也冷笑了几声。
笑声中,严鸿jìxù道:“若是郑晓这老东西真气死了,那右都御使空缺出来,不是正好让舅公他老人家补缺么?要论亲近,舅公可比郑老儿亲近多了。因此孙儿想把郑国器这孙子办了。请祖父、父亲指教。”
严鸿所说的舅公,却是他奶奶欧阳夫人的xiōngdì,严嵩的小舅子欧阳必进。欧阳必进资历比郑晓还深,乃是正德十二年的进士,当过总督、尚书,如今六十多岁,却在南京混个闲职,位高无权,天天喝茶打盹。严鸿把这位舅公拉出来,其实隐隐有扯奶奶的大旗做虎皮的意思。
他既然敢干zhègè事,自然不是无有后手,他的后手jiùshì自己的奶奶。欧阳氏年氏已高,而身边亲人无几,关系最近的zhègè弟弟,却长年在南京,这也是祖母的一块心病。而严嵩又最爱自己的妻子,如今听到能把小舅子弄回来,从此老妻的zhègè骨肉至亲就能多多来往,他自然就会全力支持,至于能否收编都察院,反而倒不那么重要了。
果然,听严鸿这么说,老严嵩脸上的皱纹又舒展开了几道。严世蕃却眉毛一竖:“荒唐,实在荒唐!鸿儿,为父发现你自从坠马之后,凡事有理无理,都能扯上一堆子丑寅卯,这倒是出息了啊。可是你坏了为父精心策划的大事,却是一千句巧言也挽不回的!”
“东楼,罢了。”严嵩看严世藩不依不饶,在一旁发了话:“鸿儿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那郑国器为了所谓仕途前程,连怀了自己骨肉的人都能杀。这般心狠手辣之辈,鸿儿如此整治他,他如何能不心怀怨恨?又如何肯乖乖被我们钳制?真要放了他,恐怕他也会狗急跳墙,加害鸿儿。这样的祸害,杀了也就杀了吧,落个干净。至于郑晓,hēhē,出了这样的事,我看他也在都察院待不住了。再说你舅舅回来,比什么都好,比起一个都察院可要紧多了。”
严世蕃何尝不知老父的心思?他心里另有想法,却无法说出来而已。他总不能对爹说,我舅舅在御史zhègè岗位上jiùshì个战五渣,那不是诚心惹爹发作么。见严嵩发了话,只得点头道:“一切但依父亲安排。”
严嵩又道:“鸿儿,你这孩子样样都好,最大的毛病,jiùshì不肯信自己家里人。打虎亲xiōngdì,上阵父子兵,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商量?那郑晓再如何了得,爷爷却也不怕了他,在朝堂上斗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占了什么上风去。他肯归顺自然是好,不肯归顺,就断送了他,也没什么打紧。总之,郑家不过是外人,你却是爷爷的孙子。你如何认为,爷爷为了这外姓的朝臣,会置你于不顾?有此想法,不但大大不该,而且甚是危险。你今年尚不到二十,来日方长。若是事事当前,先把自家人来提防三分,单打独斗,终究也难成大器。爷爷今儿这番话,你恐怕一时未见明白。且huíqù好好想想。待想明白了,再来找爷爷。去吧。”
严鸿心中明白,这也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他连忙向爷爷、父亲磕头,口中道:“爷爷教诲的是,待孙儿细细反思,再来向爷爷讨教。”
待等严鸿líqù之后,严世蕃开口刚想说什么,严嵩却已说道:“东楼,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但你要相信为父。论见事明白,揣摩上意,我不如你,但是论看人,我比你准。鸿儿他一些做法确实和你不搭,但他绝不是咱们严家的奸细。至于郑晓么,既然不能为己用,那就不要留着他了。”
严世藩露出个阴狠的笑容。说到官场斗争,他却是驾轻就熟,也不假思索,便拿出了方略:“zhègè父亲只管放心。孩儿原先一心想收服郑晓,既然父亲有话,那他jiùshì咱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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