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于谦死前关押在诏狱,锦衣卫看管森严,如何有言语外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天下谁人不知本官与忠国公、徐相交好,于谦死前真有此言便是挑拨离间,若是假的……你是何人派来的奸细?”李贤怒目圆睁,恶狠狠逼问道。
明月不理会他的咄咄逼人,站起来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放置在桌上:“我知大人不信我,这是我诚意。于公信您,我便信您,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若是于公信错了,我还留了后路。大人别想抓了我,抓了我的家人朋友就能威胁我。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千尊万贵的大人们尚不能从诏狱得到消息,我这样的下等人却可以。所以,李大人千万别惹急了我!”
明月重新戴上幕离出去了,她放在桌上的是石亨的罪证。
此时的李贤与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人交好,又做着吏部侍郎的“天官”,自是显赫,他仿佛已经忘了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与于谦并肩作战、同朝为官的情义。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就是当初口口声声与方孝孺同生共死的人,在“诛十族”的命令之下,无数昔日徒弟、友人纷纷与他划清界限,并以辱骂诋毁他来表明立场。
谁忠谁奸,不到盖棺定论谁也无法说清。李贤的忠义自有历史为证,时间会给明月答案。
第51章难从良
第二天清晨,李贤派心腹老管家的孙儿出门,以如此不起眼方式,低调接明月入府。
很多人会把机密的碰面时间地点选在夜深人静、荒郊野外,认为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其实不然,此时宵禁甚严,街上却不是空无一人,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守卫,在夜晚格外警醒,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相对不可控因素太多的外界,李贤只相信自己的府邸,在这里任何眼睛都看不透、探不得。
“于公信我,姑娘信我,老夫之幸也。”李贤等在书房,请明月入座,拿起这一叠罪证交还给明月道:“可如今仍旧不是打倒石亨的时机。”
“我知道,我等得,徐有贞不已经倒台了吗?外面都传言是曹公公进谗言,令陛下误会他私泄禁中语而失宠,进而下狱流放。我等得徐有贞倒台,也等得其他人丧命。”明月并不着急。
李贤总算明白明月如此信任自己的原因了,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总是不缺少发现的眼睛。他自认交游广阔、圆滑有加,出身清流,与朝中重臣交好,与石亨等御前红人也交游甚密。可这些障眼法在有心人眼里,大约会被一眼看穿。
“这些罪证,也不是关键。”李贤坚持把这些东西还给明月。这东西不适合放在他这里,现在他的形象还是石亨的好友,锦衣卫和东仓的监察势力如此广阔、密集,李贤在自己的府邸也不能掉以轻心。
“为何?”
“石亨骄狂,难道陛下不知道吗?石亨立有大功,只要他保证对陛下的忠臣,这些怠慢皇亲、欺压良善的罪名都是小节。”李贤捋着胡子道。中国的历史,几乎就是勾心斗角的历史,尤其是在官场和皇宫中,揣摩帝王的心意、朝臣的心意,是他们一辈子专研的修行。“不过你也不必着急,以石亨的性格,早晚因拥功自傲而得罪陛下。陛下允许他怠慢宗室皇亲,却容人不得他冒犯皇威。”
“难道我只能这样干等着吗?”明月还是不甘心。
“可以推动。”李贤略有试探之意的出了个主意,“石亨本是听不见忠直谏言的性子,姑娘亲身经历,自然更有体会。若是能去除他身边的劝谏谋臣,再有人从旁挑唆,想来进度会更快。”
“石亨手下少有谋臣,我听说的被他冠以‘军师’之名的那位先生在我之前就离开了,他身边只溜须拍马的小人环绕。至于内宅之中,我也有几个交好的人呢,可请她们加倍的挑起石亨的奢侈享乐之心、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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