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苓衣一个劲儿地叫着,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过飞鱼峡不是让人赊账或成了飞鱼峡的水鬼的。
“船家?”
苓衣朝出声的地儿瞧去,只瞧见一片白晕,而后那女子的身影便显现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姑娘此行是要去往何处?”苓衣披上蓑衣,点上油灯,撑竿把竹筏泊至水岸边。
“逢渊山。”李离的手浸入水里,食指如拨动琴弦般拨动着风情种种的淮水。
“逢渊山,姑娘是去祈福的?”苓衣盘腿探着手去勾绑在竹筏下的坛子。
“是吧。”李离食指蘸着水收了回来,写了两字。
“姑娘尝尝?”苓衣撬开坛子的封蜡的木板,拿出一只白勺,盛了一匙琥珀色的浆汁递了过去。
李离接过瞧着那女子浅笑盈盈,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勺子抿入嘴内。
“甜吧,这是我阿姆做给我的。”苓衣笑的很是得意。
“很甜。”李离颤着眼睫,把匙柄那头转给她。
月隐没去,油芯在风中微微地颤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夜风轻诵着女子的吟唱,“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女子身着襦裙对月清唱,眼前仿佛出现白雾渺茫,一弯河水没有目的方向的流淌着,四周飘扬着浅褐的芦絮,青青的芦草在风吹之下摇晃着,此时出现一位书生,他逆流而上,形色焦急,让人不禁想要知道他在着急什么,他走的道路险阻又漫长,他顺流而下寻觅着佳人游踪。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姜榕唱着《蒹葭》,心中一片苦涩,“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姜榕收紧了衣襟,往屋里走去,心想怕是明月也不懂我的心思啊。
终于开始过年了,苓衣将李离送到白渡头,又紧赶慢赶地回去了。白渡头离逢渊山不算近也不算远恰好是一天的行程,可是年末了客栈也关门了,这意味着李离得一天不眠不休地去逢渊,而李离那匹千里马被寄养在苓衣家中,也就说李离得走上一天一夜。
李离长叹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开始朝逢渊走去。
“殿下,殿下!”
“恩?”姜榕看着陆府内外挂起的红灯笼,有些心闷。
“殿下,吃芝麻年糕,年年高升,节节高!”
“恩。”姜榕掐着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黏黏的暖呼呼的甜甜的。
“殿下,等会儿,年宴开了要多吃这个,呵呵,殿下又大一岁了呢。”
姜榕怔怔地听着照月不停的在那儿说,但她只听进去了一句‘殿下又大一岁了呢’,这句话让她有种痛哭流涕的感觉,她从没有像这样憎恨时间,时间流逝地这么快,却什么也没有还给她,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东西啊。
姜榕放下筷子,往陆府门口走去,她看着家丁在门口贴着春联,远处爆竹声阵阵,墙角梅花暗香联翩,一切恍惚了她的眼,她呆呆地瞧着青石板砖上,这恍惚却没她所求的。
至夜李离已经浑身无力,浅白的足板上除了纹路还有许多细细的血丝,足跟的红线混着泥土,不像开始的红蛇,像褐红的蚯蚓,丑陋不堪,李离沉默地抱着膝盖倚在树上,一遍遍地怀念着故国,一遍遍地想到自己的父亲,最后脑内忽然跳出来姜榕那天哭着说不要走的样子,她心颤颤,站起身支着木杖往前走,终于到了逢渊山脚,她长叹一口气,随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师妹,过了年,你越发没用了啊。”李离正在半迷糊半清醒之间挣扎着,却被这戏谑声惊醒,抬眼瞧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而这眼的主人正是李离唯一的师兄,贺欺。若说李离是惊才绝艳,那贺欺便是名高天下,当年中原第一才子薛定陵曾邀他前往蓬莱诗会想要削了这人面子,第二日却甘心取下自己的名头,这下贺欺就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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