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不停闪烁着,毕禾合拢双手将它禁锢在手心里,有些疲惫地躺倒进招待所散着古怪味道的小床里。屋外的芭蕉叶噼里啪啦打着窗框,打进一阵阵冷风。
大约是要下雨了,毕禾呆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窗边,想要将生满锈迹的窗户关上。
他住的房间正对着嘈杂的马路,一眼就能看到往招待所里走的客人。
就是这一眼让毕禾拉着窗户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看过去,绝望地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
那些每日追着他谩骂,向他索要钱财的陌生人追来了。
毕禾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颤抖的手从窗框上放下来,他也顾不上关窗了,手忙脚乱地将原本就不多的东西塞进背包里,猛地跑出了门。
幸运的是,这栋破旧的老楼有一处与大门口相反位置的露台,不算太高,在二楼。
毕禾心跳得很快,他不能奢望这种不正规的小招待所会对住客的信息保密,又怕在楼梯上与那些人撞个正着。他跑得飞快,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拉开了露台的门,觉得不放心,又转身回去哆哆嗦嗦地反锁了。
雨在这个时候开始滴落下来,毕禾笨拙地爬上露台边沿,衣服和手上蹭得都是灰尘,他平日里爱干净,此刻却顾不上了,整个人茫然地站在露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他知道今天不会是唯一一次。
他有些想不明白,该赔偿的都赔偿了,警察都管不着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要缠着他呢?他们失去了女儿,他不是也同样失去了父母吗?
这一刻毕禾茫然无措,只能久久地迟钝地思考着。他低头看了一眼露台下方,二楼并不高,跳下去也死不了。
他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被父母保护得太好,骤然面对这样的变故,已经独自支撑得很辛苦了。他不了解这个社会,想不到更好的出路。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他不知道那个跟他说可以给他提供帮助的人是不是好人,可他没有办法了。
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毕禾低头看了一眼,依然是那些阴魂不散的短信。
他发了会儿呆,突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放进背包里,又站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咬牙跳了下去。
他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落地时一只脚狠狠地扭了下去,他疼得脸色苍白,却不敢出声,抹了一把被雨水浸湿的脸,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走过马路时他有些迟钝地想,天都快黑了,今天薛峤的短信却还没有来。
“毕禾?你名字真奇怪。”漂亮的女人——或者说女生更恰当,一边擦着被雨浸湿的长发一边在毕禾对面坐下,“我叫宋蕊,你叫我蕊姐吧,花蕊的蕊。”
毕禾淋了一路的雨,骤然进到温暖的室内,其实滋味很不好受,只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对面蕊姐还在询问他:“你找麻杆?你是他什么人?”
“……不认识。”毕禾轻声道,“有人跟我说,来这里找麻杆,他可以带我干些活。”
蕊姐秀气的眉头明显地皱了起来:“你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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