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日是邓沐和何旻姿订婚的日子,由于两家身份的特殊,所以尽管订婚仪式已经尽可能地低调简单,只邀请了新郎新娘的血亲,但还是引起了八卦杂志浓厚的兴趣,排出大批狗仔前往酒店跟踪踩点。
好在邓家的安保工作做得可圈可点,酒店宴会定入口处设立了一系列极为严密的来宾接待程序,前来祝贺的也都是邓何家的人,尚不足六十人,所以场面丝毫不乱,一切都井井有条。
相比于上次何旻姿生日宴上林太的风头夺目,这次她低调了不少,虽然依旧是盛装出席,但眉眼之间依稀可见一丝寥落。
“林太,几日不见气色怎么不大好了?是不是还为着公司里那群吃里扒外的小妖们烦心呐?”
偏偏有人这时候凑过去,表面上是关心,其实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好戏。果然,这话一说出来,立即有几个太太模样的女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讲起来了——
“是呦,没看出来吧,强将手下无弱兵,林太公司里的小经理如今都能出来自己开公司,真是叫人不能小觑啊,啧啧!”
“这么一来,以后我们还不是要防着手下,再说入职时签的保密|合同难道都约束不了她们跳槽了?”
林太皱着眉头,狠狠打断周围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最近她心烦意乱,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公司,但凡有事都推给了助理去处理,所以一时间并没有听懂这些三姑六婆在说些什么。
“林太你还不知?sasa现在在北京做月池美2012圣诞彩妆的巡展呢,我看只这一单子估计就够她那个小公司赚一笔了。真没想到,一个皮包公司似的代理,居然还能拿到日本大师的……”
“你再说一遍?!”
林太先是愕然,然后便是大怒,手里一扬,杯中的香槟已经是被她用力泼了出去,溅了最先说话的那女人一头一脸,就听她尖叫着喊起来。
顾不上周围还有别人,林太掏出手机,径直走到阳台上,拨通号码。
“你带走了我多少人?”
接通电话,她咬牙切齿,恨不得隔了几千公里都能掐死sasa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
“不多,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sasa倒也坦承,并不和林太绕圈子,沉默了一下,她忽然问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想要单干吗?”
林太换了个手,一手搭上阳台的雕花栏杆,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维多利亚海港,恻恻道:“你想说什么?”
她自认为接手倾城国际后对待sasa不薄,甚至为了打击苗佳禾,特地合并两个部门,亲点她做了总经理,虽然表面上没有升职,但显然是权力更大了。
“我讨厌你们邓家家族式企业的运营模式,老化,腐朽,特别是你来了之后,一切以个人的喜好为凭借来做决断。倾城国际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代理到一线大牌护肤彩妆的品牌,但是由于你不喜欢所以全被cut掉,逼着我们去给星美那帮小明星擦屁|股。他们是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人还没红,明星架子倒是端得够足。一句话,我不会让我的人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我要的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做事,这一点,显然你不懂。”
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sasa挂断电话前,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是个我曾经很是敬佩的上司,有人脉有关系,如果你还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倾城国际倒下,我愿意在商场上和你正面交锋。但可惜,你现在全部的力都放在你的先生身上,或许到最后你自己都会觉得这一切都不值得,林太,保重,我们圣诞节后拿着销量见分晓。”
林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着风,她紧紧皱着眉头,如果说刚才她是满心的愤怒,那么现在,听了sasa的话之后,她反而不知道该去恨谁了。
她说的不错,是她亲手将倾城国际送上绝路,尽管对于邓氏来说,这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公司,但,她清楚地记得,它的创始人,是自己的母亲。
几十年过去了,倾城国际能够屹立不倒,不得不说邓芝仪是个念旧情的人,他宁可不盈利也没有让它彻底消失。
如今,到了她的手上,她却要将它亲手结束了,想到此,林邓婷脸上滑过大颗大颗的泪水。
自己的婚姻已经够失败了,难道事业也走向了滑铁卢吗,她一遍遍问着自己,身后是热闹的订婚宴,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有她在这个角落里,无声地哭泣。
忽然,手机铃声将林邓婷一下子拉回现实,她抽噎了几声,看清来电号码,立即接通。
“你说什么?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等听清对方的话,她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狠狠用力捂住嘴,她生怕自己尖叫起来。
*****
“沈阳、北京、上海、成都、武汉……这些是以上活动结束的五个城市的总结,数据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怀里抱着一沓颜色不同的文件夹,苗佳禾敲敲门走进sasa的办公室,看见她正在打电话,于是指了指,将其中一个放在她的办公桌上,静静地在一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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