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和灰色浓雾一起降临,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了。男孩们吃掉最后一点火腿和已经变硬的面包,解开拴在树枝上的缰绳,把风灯挂到单车把手上,继续赶路。
这是个阴天,云层低垂,但始终没有下雨。路彻底湮没在野草里,他们只能步行,亚历克斯牵着马,哈利推着单车。亚历克斯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时不时拿起来,四处搜索。他就是这么发现火车站的,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附生在铁轨上的一个水泥小肿块。站名是用油漆涂在墙上的,斑驳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大写的“L”。月台四处开裂,长出了杂草。一个年老的扳道工住在这里,养着一只瘦巴巴的狗,用绳子拴在摇椅上,绳子似乎并无必要,因为狗自始至终蜷成一团睡着,一动不动。
“啊,伦敦。”亚历克斯把这个地名重复了三次,扳道工终于听清楚了,“这里每周只有一班车去伦敦,最近的一班昨天中午刚刚开走了。”老人的目光扫过墨丘利,靠墙放着的单车,亚历克斯,最后是哈利,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询问他们从哪里来,以及像他们这样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在荒郊野外游荡。
“我要到伦敦去。”哈利回答,“我妈妈在那里。”
这似乎解答了扳道工所有的疑问。他摸索钥匙,打开门,让男孩们到控制室去。这个小房间犹如火车头,巨大的玻璃窗正对着铁轨。巨大的把手从地板中央伸出来,像某种钢铁昆虫的节肢,底部连接着互相紧咬的齿轮和铁链。一张单人床缩在墙角,床头贴着时刻表,空白处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记号。
“上午往西,下午往东,星期六两个方向都开,不能搞错了。”扳道工告诉男孩们,把茶壶放到炉子上,“我记得我还有一盒巧克力曲奇。”
曲奇在抽屉深处,埋在发黄变脆的维修日志下面,盒子都已经生锈了。饼干散发出松木和樟脑的气味,嚼起来像带糖的沙子,出于礼貌,男孩们各自吃了一块。不过红茶温暖芳香,驱走了寒意和受潮饼干的古怪口感。
挂钟时针指向数字4的时候,雨点敲在玻璃窗上。阵雨扫过旷野,夹裹着隐约的雷声,肿胀的云层翻滚着,向西移动。一列运煤车从雨中开来,拉响汽笛,扳道工向司机扬了扬棕色格子软帽,后者点头致意,车呼啸而过。墨丘利被巨响吓到了,拉扯着缰绳。但那只瘦狗仍然睡在摇椅下面,甚至没有睁开眼睛。
男孩们问扳道工这里离伦敦还有多远。
“按你们的速度,四五天,我想。”
亚历克斯想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能过夜的地方。
“沿着铁轨往前走,天黑之前你们应该会看见一个农场,在左手边。找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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