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可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清,声音一下子飘的好远。
小腿的肌肉再也支撑不住,我缓缓滑坐在那个人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血,好多血,蔓延到我腿上裙底,我的眼睛都被这一片殷红晕染,视野里全是红色。我恍惚记起,那天爸爸也是这样,急速的刹车,他整个人甩向前面的挡风玻璃,然后又倒回座位。他的头顶开了个洞,倒回来的时候我分明看见那个洞里哗哗地在往外淌血,接着飞溅到我脸上,很热,滚烫猩红。
我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撕心裂肺,从心底深处。
寿宴
叶轻眉初中的时候回到省城,进的省实验中学,一级重点。
十来岁女孩已经出落得象朵花骨朵,奶奶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娃娃总是不甚怜爱。“囡囡,我的小丁香花。”奶奶的脸上皱纹多了几条,笑起来都挤在一起。
中考最后一天,海子走了。回到家的时候,爷爷领她进后院。海子安静地躺在大纸盒里,四肢僵直,身上毛发干枯稀疏,眼睛合着,仿似睡着一般。轻眉大哭,回身扑进爷爷怀里。爷爷长着老人斑的手轻抚着她:“动物和人一样,总有走的那日。生老病死,又是个轮回。”
“不要。”轻眉泪如泉涌,“我希望海子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傻囡囡。”奶奶用袖子擦拭着眼角,“海子十七岁了,按人的年纪也是高寿了。”
这一年,叶老爷子也七十大寿。叶家老宅十多年来未曾有过这般热闹,酒席摆满大厅花厅厢房和正中的院子,海阳省城的小车一直排到镇子中间的马路上,大门侧停的一部奥迪A8赫然挂着东A00001的牌子。
老爷子老怀甚慰。轻眉知道爷爷这许多年守着半亩菜地名利心早归淡泊,他宽慰的只是叶家在济东省的重起。而这些都是小叔叔的努力。
这几年小叔叔的触角越发深远,仅只轻眉知道的海阳信诚建设,济城的安诚联合都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机构。可叔叔的事业越大,面孔越冷峻。轻眉每每看着小叔叔紧抿的嘴角都会暗自感怀叔叔把她架在肩膀上在镇子里游走的过往阳光。
寿宴上,轻眉最不喜的就是大伯和姑妈。如果当年不是他俩借着爷爷的名号在外敛财,爷爷也不会仕途壮年时内退回家,而小叔叔也不会象现在这般辛苦。叶家搬迁回海阳起,他们连老宅子的大门都甚少踏进。这一次,他们积极张罗老爷子的寿宴,开始也只是为了红包而来。可是突然间,济东的政商大佬们在新港镇风云际会,他俩实在有些始料不及。而省城的一行车队正午时分杀至镇尾,更是令二人措手。
“老爷子隐藏的很深啊。”酒席一半,叶明晖还没找到进正厅敬酒的机会,急得直搓手。
“早知道还有这些关系在,你说我们在省城这几年瞎忙乎啥?”
叶红晖也是懊悔不迭,又有些怨愤地说:“爸还一直在生我们气呢。这些年冷眼看着我们光景不好,也没说帮我们一把。洋洋和云云也是他孙子孙女,现在工作不如意。他生我们气也算了,连自己孙子孙女也不管了。哥,你说小老四进去里面这么久做什么?老爷子老糊涂了,放着我们正房的看不见,倒提拔起小后妈的儿子来。”
“都怪我们太忙了,早知道我们也经常回来坐坐。老爷子的关系还在,混个脸熟也比现在强。”
叶红晖隔着玻璃望过去,叶慎晖正在正厅里一圈敬酒。正厅只摆了两桌,座上客人都是济东跺跺脚,地都震三震的人物。她兀自发恼,心下痛悔不已:“小四也不过半大的孩子,竟然还请了个司机。我们妈不是命薄早死,他现在姓什么还不知道。”四十的人了,皮肉有些松弛,咬牙间下腮微晃。“他要出来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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