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地哭:“真作孽啊……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吕家列祖列啊……”转而有对吕益说:“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你叔伯兄弟啊……”
吕益听罢又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到不可自抑的时候,竟咳出了血来,连带着腿也没了力气,跪在了妇人脚下。
“嫂子啊,文澜之病不宜动怒……”另一位妇人边劝边示意家仆扶起吕益去偏房休息,这边扶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妇人走回了大堂。
许白躲在拐角处张望了一阵,见吕益在家仆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便来迎接。吕益见到他愣了一下,大概是不想让他看到了廊下争执的那一幕,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脸色。
吕益卧榻休息,许白不知今天该干什么,只得站在一旁待令。
下人端来了汤药,屋里顿时药香四溢。
吕益皱了皱眉,不急着喝,而是唤来了许白:“以后恐怕娘和婶子会责难于你,骂你就推说一概不知,都是听我的吩咐,料想她们也不会太为难你……”
许白没听进去吕益的交代,倒是回想起了廊下的一番话,约莫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暗想,难道三少爷会像魏文书一样,每天晚上对他做那些事儿吗?若是这样的话,还是得找个机会逃走……
吕益说完闭起眼睛,轻声道:“今日也去找骆叔学看帐吧……”接着便陷入了沉睡,仿佛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除了入府的第二天历经了一场风波之后,日子便平静了下来。
许白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每晚都有些战战兢兢,想了很多种方法该如何抵抗或者如何逃走。但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
三少爷白天教他功课,教他看帐;晚上叫他先睡之后便睡在了他旁边,无任何逾矩之举。
转眼到了夏季课绢的时节,吕益到漕运码头视察北上的运绢船只。
通济渠连接黄淮两大水系,南下与山阳渎相接,径直向南接长江,长江以南有江南运河连接至余杭。
江南的丝绸绢织便是通过这一系水路北上运至都城。到了城下有汴、蔡、金水和广济四河交错相通,将一匹匹的丝绢运至城内,在各个码头卸货。
由于丝帛昂贵,押纲使臣由八品武官担任。
为防止押纲武臣与舟卒暗中勾结,投机牟利,朝廷特派了催纲巡河使臣与户部的官员一同监管。
这次派来的催纲巡河使周鲁是枢密院的正六品,素来与中书门下的文官不合,此次来查漕运更是事无巨细地层层清点。
吕益看着那使臣检查的步骤。
称重,卸货,开箱,拆油布,先验上层的绢织绸匹,再从中间捞一个看看质量,最后令封箱装马车。以往历代使臣至多就是抽查几箱货或一艘船,但这次的使臣几乎每艘船都验了几箱,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
这不由使得吕益有些担心,唯恐那些绢织上船之时便已几经调手,不是上等货色,于是遣了几名家仆混在穿梭忙碌的小吏之中,有任何风吹草动即时过来报告。
绢织绸布的征收向来是经由吕二爷小儿子吕谯之手采办的。
在夏季征令下达之前,吕衡曾送信来说这次的催纲巡河使恐怕派枢密院那边的人,要吕益严加监管,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吕益给吕谯去了几封信,吕谯那边也回复说堂兄不必担心……但……
果然吕谯还是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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