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爷用手捂着自己的头顶,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霍安陵的下巴怎么比石头还硬啊?他的脑袋可从来没有磕过这么硬的东西……呜呜,感觉脑袋都要撞出包了~
沈王爷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嗡嗡嗡”的,鼻子也酸酸的。
霍安陵被沈王爷这么一攻击,不仅没有呼痛,反而在看到沈王爷龇牙咧嘴的样子的时候,忙不迭地伸手附在沈王爷的爪子上轻揉:“不痛不痛噢,痛痛飞~”
一不小心,就将以前哄阿拾的招数拿出来用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愣了。
“……那个,你还痛吗,要不要叫大夫……不,太医来?”讪讪地放开手,还是霍安陵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沈王爷见之前在大殿上意气风发,在对九铮的时候冷酷凶狠的男人,此刻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副想碰又不敢碰,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型犬的样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本王看起来像是那么弱的吗?”
哼,居然小看我!
见沈王爷这个样子,霍安陵安静地看着对方,一直看到对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目光游移:“该回去了,缺席了可不好。”
说罢,先自己甩袖子离开了。
见对方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霍安陵不自觉地皱眉――刚刚那声“阿陵”,差点让自己以为是对方恢复记忆了……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儿疼、有点儿闷,还有点儿涩涩的。
走了几步,沈王爷转头看霍安陵那高大的身体半隐在黑暗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意味儿。明明自己并没有完全记起那段时间的感情,更多的是依靠别人的口述而拼凑起来的回忆,但他的心却像是针扎了似的,有种密密麻麻的难受感。
沈王爷刚才听得很清楚,霍安陵说他并没有忘记“阿拾”,也没有忘记对他的感情。
说实在的,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内心又无法忽视的细小喜悦。可为什么,在他们那次在承安见面的时候,他要对自己这么冷淡?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本王就该欢喜着扑到你的怀里吗?还是,你喜欢的,只有那个傻乎乎的“阿拾”,是那个会软软唤你“阿陵”的“阿拾”?所以,当本王是沈王爷的时候,就不能得到你一个注意?
这么想着,沈王爷便在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怒意:“杵在哪儿干什么?!还不跟上!”
“……喔。”虽然霍安陵很是失落,但听到那个声音的“命令”,还是不自觉地乖乖照做――算了,自己不早就打算就算阿拾忘记了他们的过往也会让他重新爱上自己的吗?
付出了三年,他不在乎再多花一点时间。
想通了之后,霍安陵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走到沈王爷身边,他挡住夜晚的寒风,将对方护在有灯光的地方:“走吧。”
用眼角瞄了瞄身边做出了保护姿态的高大男人,沈王爷刚才有点儿不爽的小心情立马烟消云散了。
好吧,虽然,他的确记不得那种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甜蜜爱恋了。
但是……想起这个口中形容的,对自己无限宠溺的男人,以及他们曾经有过的“相爱”日子,沈王爷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可恶,刚才干嘛跳快了几下啊?
沈王爷有些瘪瘪嘴――这家伙现在对自己都没有那些“记忆”中对自己好了,不行,要好好整整他。哼哼哼~
快要回到大殿的时候,沈王爷突然一把抓住霍安陵的手。
几乎在一瞬间,霍安陵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僵硬了。
不过好在现在宴会已达高?潮,更有不少的人已经喝高了,此刻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或者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别人聊天,或者目光明显涣散地看着场地中艳丽的舞姬。
只是,虽然没有多少人注意,但还是有一些有些人看到了。只不过他们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都没有先开口问为什么。
倒是坐在下首因为葡萄酒好看而且不上头,不知不觉喝了很多,现在已经面泛桃花色的师卿笑眯眯地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嗄,霍将军,为什么你要和沈王爷手拉手啊?”说着,他还伸出爪子捏住严信禹的,“王爷和他都手牵手了,来,我们也不能输。”
沈王爷感觉自己手心里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这让他有些想笑。
但是,此刻还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洋洋的沈王爷并不知道,他牵着的这个貌似已经僵硬的男人,其实下半身已经微微抬头撑起了一个小帐篷――感谢古代人穿的宽松裤子以及霍安陵腰上直达大腿一半的护甲吧――并且脑海中已经上演了“如何扑倒阿拾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的动画版了。
所以,“无知者是幸福的”这句话的确不假。
至少现在某位“幸福”的王爷还在为各种整蛊霍安陵的小恶作剧而开心不已呢――哼,叫你装不认识我!
沈王爷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稳重优雅――毕竟,在那个血色的中秋节之前,他可是一直被母后和皇兄护在身后,无忧无虑玩耍的小皇子。
后来他也只是当的一个掌管户部的王爷而不是掌管国家的皇帝,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因为渐渐长大以及阅历的增加而变得成熟起来,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有着幼稚任性而且冲动内心的大男孩儿。
这些,从来都没有在九铮面前表现过――就算九铮从小到大如何照顾自己,对于沈王爷来说,对方也只是“朋友”和“好哥们儿”而已,而且对方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身为一个男人,是不愿意在“哥们”面前表现出自己不男人的幼稚一面的。
倒是霍安陵,在沈王爷失忆成为阿拾的那段时间,完全了解了对方黏糊糊像朵棉花糖,傲娇娇像只小猫咪一样的性格。
所以,面对着沈王爷时不时的小动作,霍安陵表示完全没所谓――不过为了让对方开心,他还是愿意做出一些不适应而有些小失态的样子的。
咳,这都是森森的爱啊。
沈王爷并不知道自己那点儿小把戏都被霍安陵给看透了,他只是觉得这个霍安陵虽然在别人的口中是个“杀神”,但是在自己眼中,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男人即使被自己三番五次地作弄,依然毫无怨言地包容的时候,内心是有感动的。
可是,霍安陵越是这样,沈王爷在得逞的得意心情之后,就越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他对自己,是将自己当做“赵墨霖”还是“阿拾”?
而他在这里,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自己对这个男人,真的有“爱”这种感情存在吗?
师卿喝得有些多了,大概是觉得无论如何灌酒霍安陵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死人脸,让酒精上头的师卿有些不爽。
于是他推开阻止他继续喝酒的严信禹,蹭到沈王爷身边――反正现在大家互相敬酒,只要不在皇帝面前直愣愣地走来走去,都是可以走动的――然后笑眯了一双桃花眼:“我给你说啊,沈王爷,别看咱们霍将军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是他其实是个闷骚哦~”
“闷骚”这个词还是他跟霍安陵学的――虽然当初是霍安陵用来给严信禹的。
“……哦?”沈王爷虽然是在对师卿说话,但眼睛却是看着霍安陵。
“别看他这个样子,据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喏,脖子上的这个,就是定情信物来着……”爆料什么的,最有爱了;面瘫变脸什么的,最有爱了!
有些迷迷糊糊的师卿根本没有注意到沈王爷在听到他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黑了。
什么?定情信物?!
难不成是哪个地方的小翠什么的?!
沈王爷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虽然他也知道这有点儿莫名其妙,明明,明明自己还没有对他产生那种“喜欢”和“爱”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呢?
但是,他的行动去快于他此刻的大脑――他直接往霍安陵身上一扑。
霍安陵慌不迭地抱住了他以免撞到桌子杯盏,而沈王爷这个时候就很豪迈地将霍安陵衣襟一拉开,一根有些被磨损的红绳子和下面吊着的两颗小玛瑙就跃入眼帘。
不远处,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太子将正要喂到嘴巴里的一块蜜汁酿鸭一下子喂到了胸口衣服上。
57、疯狂
说实话,在沈王爷扑上来的时候,霍安陵就愣住了。而当沈王爷毫不犹豫地拉开自己衣襟的时候,他更是全身每个毛孔都僵硬了――至于他的身体其实有点儿小兴奋什么的……他才不会说呢。
而沈王爷在看到那个颈饰的时候,更是呆愣在了原地――这个,和自己那个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对,对了,师卿说这个是霍安陵的定情信物……
突然,沈王爷的耳根子红了――还好因为很多人都因为喝酒喝高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倒是师卿被沈王爷这么一拨到一边的动作给弄得有些清醒,他靠在给自己当靠垫的严信禹身上眨了一下眼睛,再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那个,你不觉得现在沈王爷和霍安陵两个的姿势有点儿……?”
严信禹伸手将师卿的眼睛一挡:“……会长针眼的。”
“……”喂喂喂你们这个姿势也很闪瞎众人的眼睛的好不好啊!
“这个东西……哼,这个东西一点儿也不像定情信物嘛!”感受到自己右手撑着的,即使隔着不算薄的软盔甲,也能够感受得到的身下之人强壮有力的心跳,沈王爷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然后一用力从霍安陵的怀抱里离开。
见两人恢复原来的姿势,之前不小心看见的人都赶紧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眼珠子安回去,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该吵吵……
咳咳,虽然眼角余光还是有点儿时不时地往霍安陵和沈王爷那儿瞥去,内心的八卦之魂也熊熊燃烧――谁说男人就不八卦啦?朝廷官员也是人嘛~
在觥筹交错中,大家都心照不宣。
哦,怪不得沈王爷这么久都没有娶王妃――原来是不爱红颜爱蓝颜啊~
G,你们说,沈王爷和霍将军之间,他们谁“哔――”谁啊?
咳,慎言慎言!不过呢,老夫以为,按照王爷那个小身板儿,底下的,没跑儿!
呵,那可不一定,王爷现在的地位可高着呢,而且,你们没看到刚才是王爷先扑倒霍将军,而且还拉开了对方衣服的吗?
唔,这就是你没经验了,这风花雪月之事,讲求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可不是根据身份地位来的……
恚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呜,亲爱的我错了,我哪有那么多经验啊,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你啊!
哼,住嘴!这个时候不许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丢不丢人呐你!
嘻,我就知道亲爱的你最好了……
呃,有谁发现话题已经歪楼了吗……
并不知道那些已经成精了的官员们打着眼色在传递八卦了,沈王爷在那之后就愣是没看霍安陵一眼,甚至宴席结束后,没等霍安陵说话,就匆匆忙忙回到了自己府上,然后让佩玉将那个雕镂盒子取出来。
将下人都遣了出去,沈王爷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看着那里面鲜艳如新的绳子和小玛瑙,他带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将它们托到手心里。
果然没错,这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那小麦色的结实胸膛上挂着一个不搭调的明显偏向小巧玲珑的小玛瑙颈饰,沈王爷有些傲娇地哼哼唧唧――果然还是自己聪明,用盒子装好。哪里像是霍安陵那家伙成天戴在身上,绳子都磨得有些旧了!
不过,成天戴在身上啊……
这么想起来,那个小玛瑙倒是比自己这个光滑啊……
该不会,那人经常地用手去摸吧?
想到霍安陵可能经常地借着那个颈饰来思念自己的可能性,沈王爷就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自己,自己才不是害羞了呢,哼!
呸呸呸,那家伙喜欢的是傻乎乎的“阿拾”才不是自己!
呸呸呸,错了错了,应该说本王喜欢是男人,才不是这种浑身肌肉的家伙呢!
虽然不停地在腹诽,但是沈王爷没有注意到,自己看着那红色的绳子和小玛瑙,脸上的笑容简直和他嘴里的“傻乎乎的阿拾”如出一辙……
九铮从见到霍安陵的时候,胸腔中就燃起了一团火。
他非常、非常地生气。
他完全没想到,本来应该再也不会出现的霍安陵居然会用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他完全没有受到“忘情”的影响。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威胁自己!
摸摸自己脸颊上不得不借用女子使用的脂粉来遮盖那点儿伤痕的九铮,看向霍安陵的眼神像是利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断手断脚地和那破烂房子一起毁在大火之中!
就像是原先觉得不顺眼的一株野草,自己当初明明还一脚将它踩到了泥里,将它周围的土壤都给挖掉了的,结果谁都没想到――它不仅没有干瘪而死,反而扎根于石缝中,最终长成了一棵必须要让人仰望的参天大树。
而一直养在金丝笼中,好好养着把玩的漂亮小鸟,也扑棱着翅膀,甚至不惜将头撞到笼子上,也要叽叽喳喳地跑出去,和那颗树在一起――碍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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