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也不关他的事。
曹蔚宁走了两步,就跪了下来,用膝盖蹭到了他面前,莫怀阳百感交集地看着他,半晌,闭了闭眼,将手放在他头上,就像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似的,叹道:“你们这一辈人,我是最疼你的。”
曹蔚宁哽咽道:“师父,我……”
他没能再说下去,这温情脉脉的一幕陡然变了调子,谁也没想到,莫怀阳说完那句话以后,那抚着曹蔚宁头顶的手竟突然发力,猝不及防间将万钧的掌力压在了曹蔚宁的天灵盖上。
曹蔚宁的七窍登时喷出血来,顾湘撕声尖叫起来,血溅到了莫怀空身上,莫怀空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依然跪着的人——然后莫怀阳松开手,曹蔚宁一声不吭地往一边倒去。
莫怀阳垂下眼,低声道:“我清风剑派,自祖师爷创派以降,从来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忠孝仁义以持身,未曾出过一个叛徒,莫某惭愧,教导无方,竟出了如此离经叛道的不孝之徒,只得……清理门户,以谢天下,叫诸位……”
莫怀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吼道:“我操/你大爷!”
莫怀阳顿了片刻,随后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剩下的话说完:“……见笑了。”
顾湘猛地向他扑过去,形似疯狂,那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她尖声道:“我杀了你们,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叶白衣眼疾手快地飞身而至,伸手在她后颈上轻轻砍了一下,顾湘的身体便软软地倒下了,叶白衣接住她,冷冷地抬眼扫向眼前的人,最后定在了莫怀阳身上,说道:“她说的话,你们听见了。”
没有人回答他。
叶白衣径自点点头,抱着顾湘上了马,撂下一句:“在下长了见识。”便绝尘而去。
顾湘神志不清,眼角却落下一滴泪。
原来……这世道上,正邪不两立,不是说说玩的。他是正道,她是邪道,便注定不能在一起,这就是规矩。规矩是世上大多数人定下,并且遵从的,想要违抗,便非得有能耐,豁出去,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舍生忘死地较量一番不可。
胜了,便跳出去了,负了,便……
老孟还不知道他准备的东西用不到了,他居然真的将温客行说的“嫁妆”准备了,满满地放了一个院子,有点“十里红妆”的意思,子孙宝桶、子孙对碗、红木箱柜乃至各种妆奁宝盒、金银器具一应俱全,连凤冠霞帔都给准备了好几套。
温客行长到这个岁数,从未遇见过什么喜事,也没喝过一滴喜酒,头一回知道,原来新娘子嫁人,也是有不少讲究的,竟还颇有兴致地一样一样地翻看起来,还特意将“嫁妆画”捧起来,站在那仔细研读了一会,得出结论说道:“画工倒是不错,不过比不得我一位朋友画的别具一格。”
老孟卑躬屈膝地跟在他身后,闻言忙问道:“谷主的意思是换一套么?”
温客行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将那“嫁妆图”放了回去,随意地在旁边的一口红木箱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老孟说道:“你知道我想起了一句什么话么?”
老孟心里一跳,直觉不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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