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地天人交战了一番,抬头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江寻意的房间门口,里面微微透出烛光,却没有半点声息。
云歇顿了顿,终于鼓足勇气,虚张声势地踢了那房门一脚,大喊道:“爷爷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
云歇走了进去,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发现江寻意没有盖被子,正在床上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发冠倒是摘下来扔到了一旁,黑发蜿蜒,散了满枕,面容平静,更显得秀致无双。
云歇心中一定,掀袍子坐在床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拨开江寻意额前的几缕碎发,轻言慢语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江寻意睁开眼睛,眉目间沉静如水,并无玩笑之意,他刚刚张口欲语,却被云歇另一只手按住了嘴唇。
“对不起。”云歇道:“咱们一起去鬼寺吧。”
江寻意道:“你……”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在嘴边转了几圈的话终于说出口,心底宛若放下一块大石,云歇笑了笑,觉得今夜月晕朦胧如酒,熏的人昏昏如醉,而他在这种醉意之下,分明看见身边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云歇拍了拍江寻意,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却没有躺下的意思,只是靠在床头轻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云歇。”江寻意低声道:“你今天倒是给我句实话,这一直以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云歇没有说话,但江寻意知道他听见了,隔了良久,云歇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担心委屈了你。”
其实我担心的事有很多,担心你受伤,担心你难过,担心你会离开我,而最最担心的,还是或许你对我只是兄弟之情,却因为不想拒绝我,而委屈了自己。
然而终究他说出口的,也只有那七个字,云歇总是觉得江寻意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温柔一笑,静静帮对方掖了掖被子,又补充道:“但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爱你。”
江寻意叹息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抬手向床内侧摸去,云歇一愣之下,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两个人之间。
他反手握住江寻意的手,笑道:“你要杀我?”
江寻意亦是一笑,手腕微抖,剑鞘滑落,整个房间顿时一亮。
云歇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脱口道:“好剑!”
“此剑名为昆吾,乃上古传下来的名剑,切玉如泥,遇险则鸣,用顺手了不会比你的明河差。”江寻意倒转剑柄递过去:“给你罢。”
的确是上古名剑,可不是什么街边随随便便就能捡来的破铜烂铁,想必要弄来所花费的功夫一定不少,然而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竟然让人连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云歇呐呐道:“你、你是什么时候……”
江寻意道:“我第一次问你的明河剑去哪里了,你说没有带出来,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想法子弄来了这把剑,希望它可以继续护你平安。只不过我没想到明河竟然是断了,别人没有这样大的本事……是你自己折断的吧?”
云歇闭了闭眼睛,道:“我拿它伤了你。”
江寻意忽然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云歇攥着剑柄的手背,让他感受着自己手心的温度:“云歇,我从来不会因为同情或是愧疚做出草率的决定。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手上的温暖仿佛一直透到了心底,云歇睁开眼睛,只觉剑光耀目,照亮了江寻意的脸,似乎也照亮了他的心意。
仿佛多少不安挣扎悔恨遗憾,瞬间化为曾经江南春柳塞北荒漠夜半高歌醒时纵剑那样的安稳年华。云歇的一只手还落在江寻意的面颊上,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让两个人的呼吸紊乱交缠。
像着魔一般,他垂眸吻下,他抬首相就,那把佩剑隔在中间,不知道被谁随手一挥,“呛啷”一声落在了床下。
耳鬓厮磨间,谁的轻言好似呓语,轻轻飘出帐外:“谢谢你,不仅仅是陪伴,还有……我带给你的所有为难……”
第二天一早,云歇睁眼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向旁边看去。床内侧,江寻意侧身面对着他还没有睡醒,额头抵在云歇的肩上。
云歇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半晌,才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江寻意的腰上,脸上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虽然现在没人观赏,他还是自觉笑的这样傻太过损害平时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惜忍了好几次,嘴角却总是越翘越高,只恨不得出去绕着院子大喊大叫几声来抒发心中喜悦,又想狠狠在江寻意的侧脸上亲上几下。
然而云歇只是努力克制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内心,安安静静地搂着江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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