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痴,各有恨,各有悍卫,各有立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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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趁着夜色,佟庭烽去了二号别墅,一进园,就听得妹妹在哭,哭的那是一个肝肠寸断,惊天动地,就好像天要塌了,世界末日来了:

“妈,这也太闹心了…欢…

“那个混蛋怎么会是爸的私生子岑?

“哥和爷爷怎么能同意让他进佟家,那等于就是打您耳光么?

“我绝不承认这种人是我哥哥。

“绝不。

“呜呜呜,哥这是怎么了,顾着小麒的感受,不肯和那不要脸的女人离婚也就算了,还要放那她的姘头进来,他这是嫌自己的绿帽子戴的还不够大吗?非得往自己脸上抹黑是不是?”

那丫头一边哭,一边还跺着脚。

“闭嘴,蕾蕾,怎么说话的?那是你哥!”

何菊华重重斥了一声,还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声音是是极度沙哑的,像是大哭过。

佟庭烽记得,母亲爱笑,因为父亲待她很好很好。

在他儿时的记忆当中,父亲除了上班,偶尔出差,大多时候,会和母亲腻在一起。

他常常看到父亲无人处拥吻母亲;在花间,牵手漫步看夕阳;在月下,低低笑语说情话;在钢琴前,一起摆弄琴键,玩转音乐;在人前,秀恩爱,惊艳旁人眼光。

父亲还嫌他,特意将他打发给爷爷奶奶带,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过二人世界。

那时,母亲从不知哭是什么滋味:她是何家千金,丈夫又爱护她有加,她的人生春风得意,笑容无比灿烂。

待到他十岁,父亲出事时,母亲正怀着蕾蕾。

当警署打电话过来通知,当母亲挺着大肚子跑去认尸,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就晕了过去,醒了之后,母亲抱着父亲嚎啕大哭,谁也拉不开他们。

火化那天,母亲哭哑了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在肆意的流淌,后来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她是久久不久把他下葬,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说:

“地下冷,他会冻到的。我要带他回家,给他盖上被子。这样,他就不冷了。”

她捧着骨灰盒逃,死活不让。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可以超越生死。

就像母亲爱父亲。

他们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谈恋爱,没有曲折离奇的过程,但他们在共同的生活当中相濡以沫,深深的烙在对方生命里。再也不能剥离——而崔赞的存在,残忍的颠覆了母亲坚守了二十年爱情。

当人生过半,由爱生恨,生活还能剩下什么?

“他如果有作为您儿子的自觉,就应该一力反对到底。现在这个家,哥哥在爷爷面前说话的份量,比任何人都有用。可他同意了,他同意了!他凭什么同意?他怎么能不顾您的感受!把那狐狸精的儿子招进佟家……”

佟蕾哭着恨着尖叫着,那痛恨的声音拉回了佟庭烽的思绪。

“蕾蕾,你哥做事,如果都表面的让你一看就明白,这些年,他如何在这多变的商海里稳定脚跟,成为我们佟家的领军人物。”

何菊华沉静的用沙哑的声音替儿子辩说着。

知子莫若母。

这话,令人感动。

“谢谢妈的信任!”

佟庭烽答应着,推进而入,换下鞋子后,走了过去,先睇了一眼哭的满脸泪水的妹妹,这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姑娘,她的心眼,是就是,非就非,不做作。这样的性子,其实有些吃亏,因为太真。

然后,他又瞅了瞅满面苍白的母亲,母子俩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妈,别的我不多说,我只说一句,你儿子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现在,我可能得委屈您一下,但以后,您会认同儿子这么做的用意。总之,儿子绝对不会让您的脸白丢!迟早会让那些欺负我们母子三人的人,不得好下场。我以父亲的名义发誓。”

他敬重父亲,以父亲之名发誓,彰显的是他那份郑重。

对于何菊华来说,她的幸福已经在二十年前丈夫过世的时候彻底葬送,当六年前,知道丈夫有私生子这一件之后,她的

tang爱情信仰底崩塌。

这几年,她活的很累,觉得这人生真是虚伪的可怕,而她被虚伪的表相蒙蔽了二十四年——

人生最最黄金的二十四年啊,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的谎言给耽误了。

在最初的十年里,她在所谓幸福的婚姻里微笑;之后十四年,她在回忆中守着那已逝去的爱情;余下六年,她在爱恨交织中苦苦煎熬。

说真的,她实在没有多少勇气,看着小三所出堂而皇之的入住佟家。

这是对她的宣战。

所以,当她被公公叫去,当她知道公公的意图之后,她很坚定的落下一个句:

“爸,只要我活着一天,您就别想让那孽种进门!”

她有太多的委屈无法倾诉,可那个造成这个局面的男人,与世长辞那么久。她没办法和一个死人哭诉,只能以死抗挣,坚决悍卫自己的尊严:

她的领地,她的骄傲,不容贱踏。

可是公公却说了一句:

“这是谨之同意的!”

这话,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那孩子为什么要同意这件看上去荒唐之极的事?

这是她到现在为止一直在考虑的事。

不懂!

何菊华站了起来,审视着儿子,读不懂儿子,也看不透他在算计着什么。

这孩子的心机,深不见底。

她抚上儿子的脸,那满脸的坚毅,那么的神似亡夫。

亡夫负她太深,儿子却不会害她。

她深信:他有他的理由,而且那个原因一定很强大。

她肯定:儿子心头有一杆秆,所以,他才能稳稳的驾驭整个万盛。

“好,只要你说的,妈都答应。妈会睁大眼看着,你怎么给我争气!”

佟庭烽扯出一抹微笑,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将这个孤寂了一辈子到头来还受尽死人委屈的可怜女人抱住,给她力量和安慰:

“妈,我会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清明。信我!”

“好!”

何菊华闭眼靠在儿子如今已变的无比宽阔的肩膀上,似乎又重新寻回了一种依靠。

离开别墅时,佟庭烽打了一个电话,一边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头顶着星月。

“喂,棠叔!”

“谨之?”

电话那里的声音微微惊讶了一下:

“怎么有空这个时候打我电话?吃过饭了吗?”

“吃了!呵呵,我呀,我是想问问你的进展。今天下午陪我妈看交响乐,有收获么?妈回来的时候,心情挺好……”

可惜现在又败坏了。

崔赞的破坏力,真的很强大。

只能说,他们很善于用棋子。

“你妈喜欢音乐,只要一谈到音乐,她就是一个话匣子。嗯,今天下午过的挺愉快……”

他的母亲在音乐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曾经想做个音乐家,只可惜十八岁匆匆嫁给父亲,就了开始了相夫教子的贵夫人生涯,音乐只成了她一种闲来无事时的调剂,不再是主色调。如果当初母亲一心致命于学业,出门深造,也许她能成为一个出色的音乐家。

“我指的是什么时候您能掳获芳心!”

他笑着点破。

“哈,臭小子,要是让你妈知道你在背后推销了,非揍死你不可!”

“我有推销吗?”

佟庭烽闲闲反问:“棠叔,您求而不得多年,我这是给您创造机会。您若再抓不住,那就太有失水准了!”

“你妈那个人,急不得!”

“您要是再这么跟她耗上几年,头发都白了,人生太匆匆,她已经将她的大半辈子时间消磨在了佟家,难道您还想让她孤老在佟家吗?”

“谨之,你怎催的

这么急?这可不符你向来的风格哦!”

棠叔疑惑了,反问。

“没什么,做儿子的只是希望母亲可以有一个幸福的下半辈子。她才四十九岁,不老,还能好好的享受一把属于你们的迟来的爱情。而且,最近,佟家处多事之秋,我希望您可以引开她的注意力,最好想法子把她带出去玩一阵子。”

“啧,我怎么嗅到了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味道!你在干什么事?“

佟庭烽轻一笑,望着满天的星星,深深吸了一口那冷的有点刺骨的夜风:

“哦,我打算清理门户!”

想要算计佟家的内贼外贼,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这天晚上,崔赞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老爷子打电话过来的,说:

“小赞,我跟佟老约好了,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佟家!”

“怎么,佟庭烽居然没有反对!何菊华也没有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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