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机在两万英尺的高空平稳地飞翔。
窗外的景色是棉絮似的云朵,仿若于高山之巅看到的云海般,又像是海岸上看到的万顷波涛白浪。
在长途飞行将近十个小时后,只要再一个半小时的飞程便可抵达最后一站——台湾。
照理说,季晓涵该为这长久的飞行终将结束而松一口气,并因即将回到家而感到些许的喜悦。
但她的好心情全教身旁的男人给破坏殆尽。
她在香港转机后便和这位令人讨厌的男子比邻而坐,从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起,她根本就没有片刻的宁静。
她只知道这位男士姓宋——好几位空中小姐左一声宋先生,右一声宋先生,教人不想知道也难。
这位宋先生仿佛是这家航空公司的常客,和机上的空中小姐熟得不得了,每位空姐一看到他,莫不扬起迷人、娇俏又略带挑逗的媚笑,双颊还不自禁飘上一抹红晕,活像十八岁刚思春的小姑娘。
这原本也没碍着她、不干她的事,偏偏当她正想闭眼休憩时,那些空姐却轮番报到,每隔五分钟便有人殷勤询问他的需要,诸如要不要果汁、酒、牛奶、茶,接着便和这位宋先生打情骂俏了起来。
矫柔造作女子的轻笑声和身旁的男子低沉醇厚、略带轻薄意味的嗓音交织成一片,在季晓涵耳边嗡嗡作响,简直就像讨人厌的蚊蝇兀自盘旋不去。
飞行的疲惫使得她更觉烦躁,终于,她忍不住霍地睁开一双莹莹大眼,勉强挂上一脸微笑,转头朝身旁的男子问道:这位先生,你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她扫视他身前的餐架一眼,果汁、茶、酒、牛奶早已一应俱全。
我看你好像什么都不缺了嘛!虽仍是满脸的笑,她黑亮的双眸却凌厉地瞅着对方,语气里净是挖苦、嘲讽的意味。
正和美丽空姐打情骂俏的宋天磊缓缓转过头来,迎视季晓涵莹灿炯亮、带着火花的美眸。
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二人都有些微怔愣,但仅仅只有一秒的时间,二人很快地恢复原状,教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季晓涵承认,这位宋先生确实迷人至极,有一张好看的男性脸孔。他的长相是那种真正的贵气——宽广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扬的唇角、丰隆有力的下颚,以及一双漆黑如子夜般的深邃瞳眸。
略微狭长的眼和稍薄的唇瓣,加上微笑时若隐若现的酒窝,使得他更带有一股玩世不恭、潇洒放逸的气息。英挺中揉合些许轻狂和邪气,难怪所有空姐一见着他便好像苍蝇闻到了蜜糖,争先恐后地讨他欢心。
可偏偏这种人却是她季晓涵最讨厌的类型,依她多年来看男人的经验,这种男人十有八九都是自命风流,流连花丛的滥情公子哥儿。
宋天磊略带兴味、好整以暇地盯着季晓涵,一点也没让她的挖苦、嘲讽影响他优游自若的心情。
我是什么都不缺了,他耸耸肩,嘻笑地回答:但是你……倒是很需要来一杯冰水——他故意停顿了下,一张俊脸倏地凑到季晓涵面前,朝她咧开一朵迷死人不偿命的邪笑,降降火气!
语毕,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迳自转身朝方才的空姐吩咐道:给这位小姐来杯冰水吧!
那名空姐满脸娇笑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一会儿后便端来一杯冰开水。
季晓涵原本心里已一肚子火,现下让他这么一调侃、戏谑,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但碍于飞机上也算是公共场所,她不便明目张胆地还以颜色,不过可别指望她会就这么算了!
忽地,脑袋里灵光一闪,她迅速堆起明艳灿烂的笑靥朝他一瞥,并很快地接过空姐手中的那杯冰水,她明亮精灵的瞳眸狡黠的一闪,假装不小心地将水杯滑落在宋天磊的餐架上,一整杯的冰水顺着餐架桌沿尽数倾落他的重要部位。
事情发生得又快又急,只见那名空姐圆瞠双眼,朱唇也不自觉地圈成0型,整个人显然已经呆愣。
被季晓涵明媚照人的笑靥震慑到闪了神的宋天磊,只觉裤裆一阵冰凉,整个人顿时完全清醒过来,他无法置信地望着自己湿濡冰凉的部位,然后很快地瞥向季晓涵。
季晓涵强忍着笑,佯装一脸无辜地道歉:真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了,对不起呀!骨碌碌的大眼里可没半点歉疚之意,相反地,她的心情可好得很,对这种自命风流的人,就是需要给他一点教训。
宋天磊眯起眼,黑眸里火星迸现,狠狠地瞅住她。他敢打赌她是故意的,一向好脾气的他怒火全被煽了起来。你该庆幸现在是在飞机上,否则对你这种幼稚的行为,我是绝不会宽贷、善了的!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威胁,冷凝得教人心颤。
季晓涵非但不怕,反倒睁着一双圆滚滚、俏灵灵的大眼睛瞅着他,然后夸张地叹一口气,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难不成你非得打我以泄愤不可!
说到最后,她还不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一头俏丽卷曲的短发将她那张微扁着嘴、精致得仿如洋娃娃般的脸蛋衬托得更加清灵、惹人怜爱。
宋天磊微微怔愣一会儿,随即回过神来,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狡猾、精灵又可人的女人,看似成熟妩媚且伶利,却有着小女孩的天真、撒泼,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一起,使她别具一股特别吸引人的魅力。
连站在一旁的空姐也忍不住替她说情:宋先生,我看算了,这位小姐应该不是故意的,要不要我拿条毛巾给你?
不必了。宋天磊微带无奈。他们的对话已引起周围的人的侧目,他可不想弄得更尴尬,我去厕所换衣服就好。幸好他习惯在随身行李放置一套休闲运动服。
语毕,他取下行李包,丝毫不理会旁人略带嘲笑的眼神,一路走至洗手间,脸上虽仍带着潇洒的淡笑,但心里却没好气地嘀咕着,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女人整了,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出过最大的糗事,那女人最好不要再教他遇上,否则难保他不会乘机报老鼠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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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中正国际机场后,季晓涵推着行李来到出口处的大厅等候,她已经打过电话回家,请司机老李来接她。
她才刚坐下来等候,好巧不巧地,宋天磊也推着行李来到大厅,一身白色的他,看起来飞扬俊逸又潇洒,翩翩风采的他简直是女人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季晓涵厌恶地翻了翻白眼,假装没看到他似的别过头去。
宋天磊远远地就瞧见她了,他故意走向她,一p股坐在她的身旁,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挟着挑勾的邪邪笑意,钜细靡遗地来回扫视着她。
无疑地,她确实是一个娇滴滴、俏生生的美人儿,一袭嫩黄印花的无袖短洋装完美地裹住她纤合度、窈窕修长的身躯,尤其那一双白皙匀称、线条优美的长腿,更是男人们注目的焦点。
察觉到他满带兴味、略微灼热的打量眼光,季晓涵猛地抬起头,先是递给他一朵艳美灿烂的笑靥后,倏地板起脸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便掉转过头,不再理会他。
宋天磊被她迅即的变脸勾起浓烈的挑情兴致,从来没有女人见到他的反应像她表现得那么厌恶和不屑,这可激起他顽劣的霸道性子和征服欲。
一向是情场常胜军的他,是众多女人争相爱慕、讨好奉承的天之骄子,还不曾有人给过他脸色看、三番二次地挑衅他,所以,他定要教这个小妮子尝尝他的厉害。
蓦地,他挪动身子挨近她,二手陡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身、旁若无人地摩挲着,嘴角微掀的薄唇大胆地在她耳边厮磨,仿若他和她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季晓涵霍然僵愣了好一会儿,旋即拼命的扭动身体。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登徒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她,恣意地对她搂搂抱抱,有没有搞错他们可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耶!
你……你不要脸,根本就是无耻下流,还不赶快放开我!她红着一张俏脸,气急败坏地低吼。
宋天磊非但毫无畏惧退缩之意,反倒更挨近她,还咬起她的耳朵来。别这样嘛!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他竟然跟她演起戏来,摆明了要回报她在飞机上恶意的捉弄。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大声呼叫了!她尝试推离他恬
不知耻又更贴近的脸,身体仍不放弃地扭动着。
宋天磊动作迅速而自然地抓住她的纤纤柔荑,往他结实的胸膛贴去。
你难道真的不肯原谅我吗?就算你再怎么气我,也不该将我当成陌生人对待呀!他的音量大得足够让经过的人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二人之间的拉拉扯扯早已引起旁人的注目,但宋天磊的一言一行让所有的人认为他们是一对正在闹情绪、吵吵嘴的情侣。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季晓涵细嫩敏感的耳朵上,教她心神不由自主地悸动了好一会儿,加上手掌下坚硬温暖的胸膛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更让她顿时僵住身子,不知该如何拆招。
宋天磊见她无措的样子,志得意满地轻笑了声,在飞机上憋着的那口气这下总算完全纾解;不过,他可没打算这么快便放了她,因为她那柔软的身子和馨香的气息竟让他感到些微的意乱情迷,这么强烈而迅速的化学反应,在他身上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得寸进尺地将温暖的唇贴上她细腻雪白的颈窝,轻轻地啄吻、咬啮,两手也没闲着,迳自在她光滑柔嫩的手臂来回搓揉。
季晓涵又羞又怒,浑身却轻颤不已,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这样轻薄、非礼她,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望着过往行人那暧昧的笑脸和表情,她真是觉得有苦难言。
你够了没?我们彼此打和吧,谁也没欠谁,你的气应该也全消了吧!她没好气地轻嚷着,要不是情况如此嗳昧不清,她早就大声嚷嚷,给他一顿排头吃了。
宋天磊无赖地耸耸肩,仍兀自在她身上猛吃豆腐,他可正玩到兴头上,一时之间还舍不得罢手。况且,接他的人尚未抵达,他何不就此打发打发时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季晓涵一肚子气已濒临爆发的边缘,这痞子实在欺人太甚,他的报复手段也未免太过火了!
不暇细想,她抬起穿着高跟鞋的纤足,狠狠地踢向他的脚胫处,让他痛得松开双手,然后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赏他一记麻辣响脆的耳光。
这一打,二人都蓦地怔住。
季晓涵盯着他红肿的脸颊,心里顿感一阵快意,哼,这就是欺负她的代价,让他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
但当她的眼接触到他y惊、冷冽的暴怒目光时,她的快意倏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惊惧的惶惶不安。她没想到这一副痞子样的花花公子,生起气来竟是这么的可怕,她太低估他了。
她困难地吞了口口水,俏目滴溜溜地转,看着他们身旁已围观了一些看好戏的人潮,想必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不利吧!一边想着,她缓缓地动了动身子,打算下一瞬间便要逃离这个男人身边。
仿佛察觉她的意图,宋天磊快如闪电地伸出手拉住她,将她猛力地扯进他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吻住她柔软的唇,来势汹汹地吮咬着她细嫩的唇瓣,霸道的舌更是撬开她的贝齿,滑入她口内狂放地肆虐着。
季晓涵整个人完全震愣住,她满心惊愕不已……他竟然在这公共场所里强吻她,让她丢脸丢到家!
挟带着怒气的强吻,原本是为了惩罚她,谁教她竟敢当众甩他耳光,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但当他一碰触到她柔软馥郁的唇瓣,竟不由自主地沉沦、陷溺,只想尽情品尝她的芬芳和甜美。
意识到自己莫名反常的情潮翻涌,他猛地放开她的唇,凌厉的眼眸来回扫视围观的众人一眼,犀利、冷凛的骇人目光驱退所有围观的人。转瞬间,他又回复调笑、玩世不恭的痞子样。
你可以抬起头来,没有其他人在一旁观看了。宋天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
季晓涵从他的肩窝处抬起头来,偷偷觑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围观后,她忿忿地推开他的胸膛,迅速地往旁挪动,一双俏目炯炯地怒瞠着他。
你……你简直……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满是红霞的两颊鼓得高高的,晶莹澄澈的黑眸漾着水光直直地瞅着他,嫣红的唇微微抖动,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句骂人的话。
宋天磊盯着她这副美绝又俏绝的懊恼模样,心神蓦地又一次悸动,但他随即将这种感觉甩开;他一向喜欢懂得讨人欢心的温柔美女,可不是眼前这个有着锐利猫爪的恰北北女人。
怎么?舌头给猫咬掉了呀?你长得是还不错,只可惜不合我的口味,刚刚那只是逗着你玩的,可别认真哪!他微掀唇角,语带嘲弄、戏谑地说。
这一番话大大惹恼了季晓涵,教她心里又羞又怒,整张脸红得像个蕃茄似的,你……你少臭美,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命风流潇洒的痞子。她忿忿地反驳,举起手猛擦着方才被他强吻的唇瓣。
在抛给他一道杀气腾腾的狠怒目光后,她霍地站起身来,拖着行李往外走去,她宁愿站在外面等,也无法再忍受和这种不要脸的人待在一起。
走出室外没多久,宋天磊也跟着走了出来,季晓涵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正准备开口叫他离她远一点时,突然间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快速地投入宋天磊怀里。
季晓涵连眨数眼,定睛一瞧,只见一名身着粉红色紧身洋装的妖娆女子,像只八爪鱼似的正攀住宋天磊伟岸挺拔的身躯。
天磊,怎么出差这么多天,人家好想你喔!那女子娇嗲地轻嚷着,那神情、语调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是吗?你有多想我,回去可得好好表现给我看。宋天磊轻佻地笑着,一只手环着那名女子的纤腰,并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半l的背部。
季晓涵禁不住一阵恶心加哆嗦,j皮疙瘩掉了满地,这个姓宋名天磊的男子恁地风流兼下流,光天化日下竟敢毛手毛脚,净说些恶心嗳味的话语。
她嫌恶地址扯嘴角,正打算别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时,又一个身着粉紫色套装,同样娇美无比的女子也奔向宋天磊,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紧扯住他的手臂,整个人直往他身上贴靠过去。
天磊,你好可恶,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你的秘书告诉我,我恐怕就赶不及接机了。身着粉紫色套装的女子撒嗲地抱怨着。
别生气了,现在你不也知道了吗?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开车来接我累着了你。仍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浪荡口吻,低沉磁性的嗓音三两下便将女子哄得服服帖帖。
天啊,这人真是恶心、下流、无耻至极,季晓涵在心里无声地咒骂、唾弃着。周旋在二名美女之间,竟还光明正大地在飞机上和空姐们打情骂俏,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真是个标准的花心大萝卜。
一想到刚才被这样差劲的人吻过,她陡地觉得反胃作恶,微蹙秀眉,她充满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却看见那二名女子各拉着他的左右手,仿佛在争执些什么。
仔细一瞧,原来二人皆要他乘坐她们的车子,一时间竟当众争夺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看他一个头二个大的不耐烦模样,季晓涵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活该,这就是报应,他就算被拆了也是罪有应得。
正当她高兴地看好戏时,一辆宾士车驶近她身旁,驾驶者摇下车窗朝她喊道:大小姐,上车吧,老爷急着要用车呢!来者正是在季家服务多年的司机老李。
季晓涵回过头来,赶忙将行李放进车里,才刚要坐进车里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狡诈的诡笑,优雅地一旋身走向宋天磊。来到三人面前,她朝他挤眉弄眼,怎么?这齐人之福滋味很不错吧!话里嘲讽的意味昭然若揭。
接着,她又对二位互不相让的女人说:你们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给你们一个建议。
这二个女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竟异口同声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季晓涵狡黠一笑,先去买把锯子吧。
买锯子做什么?二名女子又不约而同地问。
看你们是要横着切,还是竖着切,反正一人一半,谁也没占谁便宜,岂不皆大欢喜!语毕,她朝宋天磊吐吐舌头,露出一脸幸灾乐祸、充满讥讽和轻鄙意味的谑笑,一点也没理会目瞪口呆的二个女子,迳自走回宾士车。
坐上车子后,她还故意伸出手朝后方挥了挥,随即扬长而去,留下微眯着眼、怒气隐隐浮现的宋天磊及那二位仍兀自发呆、一头雾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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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天母附近一栋独门独院的高级别墅前。
季晓涵欢欣、雀跃不已地下了车,行李也没拿便直往屋里冲。
打开大门便瞥见客厅里一家人全都到齐,真是令人感动,为了欢迎她学成归国,全家人竟都聚在一起等着她,令她的眼眶不禁泛起一片水光。
其实,季家的家庭成员也只不过四个人而已,除了她,就是她的双亲季中唐、范文秀,以及唯一的妹妹季晓苓。
季晓涵生性热情、活泼,想也没想便冲进季中唐怀里撒娇,爹地,我好想你哟,在美国的这几年,常常因为想你而失眠哩!
季中唐是个传统且古板的中年男子,明明已禁不起女儿的柔情攻势,一张老脸早已涨红了,却仍死鸭子嘴硬地道:在外面野了三年,终于知道要回家了,说得倒好听,想我?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吧。
季晓涵赶忙抬起头来,瞠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不平地大声嚷嚷:哎哟,爹地,你怎么可以污蔑我,人家是到美国念书、学造型设计,又不是去玩。
季中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是呀!一声不响地就跑到国外去,需要钱的时候才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你把爹地当成什么了?
就知道老爸最会记恨,季晓涵嘟着嘴咕哝了声,求救的眼神偷偷瞟向母亲和妹妹。
范文秀只是一脸莞尔,对于这对宝贝父女之间的战争,依她多年的经验,深深体会到千万别介入,以免自讨没趣,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至于季晓苓,仍是一副温驯乖巧、柔顺的恬静模样,更不可能去触怒父亲。
见无人可依恃,季晓涵只得摸摸鼻子,呐呐地说:我承认,一声不响就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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