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被甩得头晕的我,好像看到脚步中的急切和一丝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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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伤到自己,在注射更多剂量的药物前,墨正琨让穿白袍戴口罩的医生把我的四肢绑住了,而且,也从那间幽净奢华的房间换到了这间充满各种药水味的白色实验室。
药性见效很快,疼痛来势汹汹,啃咬着我所有的神经,简直打破我对疼痛的极限想像!
我挣扎着,哭喊着,眼睛转向站在玻璃窗外的墨正琨:“爸爸,爸爸,放开我!好痛好痛,爸爸……好痛……小玉好痛!”
我不知道自己在痛的时候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一个熟悉的人时,委屈着向他哭诉,想让他来哄哄我、抱抱我、摸摸我的头……虽然那个人让我一直都害怕着。
痛着痛着,我一下挣脱了绑在身上的皮带,从实验床上摔到了地上,我想站起来去爸爸的那里,可是我站不起来。
疼痛让我的眼睛模糊,居然看到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鱼尾,而且,有好多长长的头发粘在身上。疼痛还让我的脑子模糊,有些不清楚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看着打开门焦急地冲进来的人,虽然痛得我只想眼睛一闭晕过去了事,但我还是傻傻地笑着朝他伸出双手,软软地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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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捧着一条鱼啃着,偶尔抬头看了看站在床边跟医生说话的爸爸,每一次,爸爸都会感受到我对他的视线,然后转头对我笑笑。
我很高兴,虽然脑子里有时会很疼很疼,但是看到一直对我冷冰冰的爸爸对我笑了,我就不觉得那么疼了,真的很高兴,还很安心的感觉。
只不过医生和爸爸的对话好奇怪,我都听不懂,可是我想听到爸爸的声音,爸爸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我不会形容,反正就是很好听。
我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鱼肉,耳朵支起,不错过爸爸的任何的话。
“结果怎么样?”爸爸问医生。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恭敬地回答。
“因为药物注射量太多,疼痛造成了他脑子的混乱,以至他的记忆也出现了疼痛性失忆。就算药性退去,他的记忆也还是会很混乱,那是因为他的脑部受到疼痛这种非物理性的神经性攻击创伤,要想恢复过来需要专业的治疗。”
医生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他的记忆也因为某些心结,如悲伤或是恐惧的情绪因素而有主性的选择了失忆,所以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他自认为最安全最美好最幸福的一个阶段。总的来说,疼痛混乱了他的记忆,他就趁机封闭了自己不想要的记忆。但是请主人放心,他的力量达到了在瑞国阻止雪崩的最高值。”
“维持他现在的记忆!”
“是的,主人。”医生应下,转过头看我,接着说:“他的身体还出现了奇怪的症状。主人,您看,他鱼尾上的鳞片在慢慢地脱落。属下怀疑这是药物造成的,但需进一步检查。”
().
“检查的事过几天再说。墨一,你下去吧。”
医生点了点头,无声地退出房间。
对于医生说的那一大段话,我完全没有听明白,只得愣愣地看着爸爸坐到床沿,拾起一片床单上的黑色鳞片,举到我的眼前,问:“小玉,你掉鳞片了,痛不痛?”
我狂点头,瘪着嘴巴说:“痛,好痛的。还有,”我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和心窝处,“这里、还有这里,也都好痛。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全身到处都痛呢?不过爸爸陪着我,我就不觉得那么痛了。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痛吗?难道是小玉变成鱼的关系?呐,爸爸,小玉现在脱鳞,是不是又能变回小玉去了?”
爸爸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笑:“嗯,会变回小玉的。”
第一一三章:新生
我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巨大的玻璃水槽里,微微地转动头就花去我全身的力气,但是,我想要看着因担心我而贴着玻璃上凝视着我的爸爸。
我想拉起唇角对爸爸笑,想对他说,我没事。
可是,那种疼痛,就是水轻微地晃动一下,我都会痛得全身不自觉地抽搐。
那种痛到生命的深邃,能让人死去的痛,我正在经历着……
我看着爸爸的嘴巴在动,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都听不到,因为我要把全部的心神用在怎么抵抗这似乎无穷无尽的疼痛上。有时,脑子里会非常尖锐地痛,好像有谁在里面拿着钻子在钻,一些模糊闪过的画面,不但没有抓住,还带给我更深的疼痛。
最难受的莫过于疼到极致却晕不过去,只能咬紧牙关承受着谁也无法想像的疼痛。
后来,医生墨一告诉我,说,如果把疼痛划分十等级,那么,普通人能承受疼痛的数值是五以下;特别能承受疼痛的如某些不能用镇痛药的病人和一些对疼痛不敏感的人,能够承受九或十;但是我脱鳞时所测出的疼痛指数超过两百。若是普通人,早就痛死了,就是那些对疼痛麻木了的人,也会痛死的。
可是这种让能让人痛死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身上最后一片鳞片的脱落而停止疼痛。
因为鳞片脱了,就得重新长过。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脱鳞生鳞的痛苦,但是,正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我努力感受着这种痛,似乎要狠狠地记住这痛,才能不被心底深处那种说不出来的痛打败。
所以,我不哭不叫,只会向爸爸微笑。唯有这样,痛也只是痛,并不能压垮我的身体和神经!
但是我却不知道,重新生鳞的痛苦又是一轮无休止的疼痛,还伴着痒入骨髓的奇痒。
爸爸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脸变了又变,看着我痛得睡不着吃不下的样子,他也跟着睡不好,吃不下,满脸的焦色,和满目的心疼。
怕我因痒而挠伤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见我着实痒得厉害,会用他冰凉的手指指腹轻柔地摸一摸我的鱼尾。
整整三个月,都是爸爸陪着我,陪着我痛,陪着我沉默,陪着我笑,陪着我度过难挨的分分秒秒。让我从疼痛中破茧新生,如浴火的凤凰,终于长出了全新的黑色鳞片。
当鳞片长好,疼痛不再的那一瞬间,我扑进爸爸的怀里,只是一个劲地哭,哭什么,我却是不知道,只知道很悲伤很悲伤,悲伤得不能自己……最后,哭得昏睡过去的我,留下满地泛着淡淡莹光的黑色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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