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炎一听不乐意了 ,“圆子是个好姑娘,你别这么说她。”
“圆子,啧啧啧,叫得可真是亲热。”
“坤若,你再这样我可恼了。”
坤若收起玩笑之色,“不过,你为何收她为徒?我记得当日她带着流云扇去兴师问罪,差点把瑶台给拆了,君上又是个极其护短之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锦炎沉默了。他不会忘记那个雨夜。
子时前后,他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以为是贼,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是瑶姬。她跪在药圃里,采了各种药草在吃,任凭雨点打在她身上也浑然未觉,他打了伞到她跟前,“公主这是做什么?”
她抬头看他,双颊绯红眼神朦胧,似是酒醉,手里攥着半柱泽漆,“你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可以不伤心?”
他站了半饷,雨水被油纸伞挡去,她的泪一流出来便同脸上的水珠混在一起,分不清究竟哪些是泪,哪些是雨水。心里仿佛被捶了一记闷拳,一沉,又是一痛,他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世上没有这种药。”
她跪麻了双腿,踉跄着要倒下,他将伞塞进她手里,一把将她抱起,“拿着。”她靠在他肩头,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闻着像是朱雀神君的百花酿。那晚,他蒙着眼睛替她换了衣衫;后来,又煮了醒酒的药汤喂她服下,第二日一早他去厢房看她的时候,她已不在,屋里收拾的妥妥帖帖;再后来,听不到她的消息,他便会隐隐的有些担心;听到她的消息,又会隐隐的有些心痛。
他觉得与无双的事,虽然闹得满城风雨,不过就是叫他头痛;而瑶姬这姑娘,同他什么事也没有,却是叫他心痛。心痛比头痛严重了太多,他觉得应当做些什么来挽救。收徒一事,是他亲上昆仑向昊渊和青孜提出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昊渊坚决不允,青孜坚决同意,为此还引起了二人激烈的争论。
但不管怎样,昊渊夫妇最终将瑶姬亲送至瑶台,看着她行了拜师礼,且将青铎留下来照应。他知道,瑶姬已服了忘情水;但他不知道,那晚的事,她是不是也一并忘记了。
“回神了回神了!”坤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出神,走吧,午饭准备妥了,今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锦炎失笑,“你哪一次喝得不痛快,那回在紫金宝殿被玄天神君赶出来的事,还记得吗?”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提它作甚,今日是我生辰,你能不能说些让本神君高兴的事儿!”
“你若是同玄天神君好了,往后就是五神山上唯一的男帝后。”锦炎边说边忍着笑。
“咝……你还来劲了,说话有个正形儿没有,看我不把你灌醉,叫你原形毕露。”
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后花园的凉亭去。
一坛子酒下肚,要灌人的那个已经有了酒憨之态,被人灌的那个依旧神清气爽。坤若抬手摇摇晃晃的指着锦炎道:“你说……你是不是每回都先吃好了……解酒的药?”
锦炎笑着摇头,“回回都把自己灌醉,你真是够朋友,仗义!”
“边去,回回都灌不倒你……呃……你有问题……绝对的……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坤若撑着头,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锦炎,“都说,酒量好的人……呃……床上功夫也好……,啧啧啧,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会遭了你的黑手。”
锦炎直叹气,撒酒疯的坤若神君,只怕是四海八荒最叫人哭笑不得之人。
许是累了,坤若趴到桌子上,手里转动着酒杯却是不喝,好半饷才道:“我与良勋的事,同你说过没有?”
锦炎一愣,这个事,他向来讳莫如深,为了这段回忆,他曾去鄷都求看玲珑宝镜,差点被留下做了冥妃。他从来不提,他也从来不问。今日这是怎么了?不禁又看了他两眼。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都已经不在了,我却还记得,你说我是不是傻呀?!”
锦炎没有接话。
“同你说说吧……你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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