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瞧那这些烟花女子实在可怜,瞧着光鲜亮丽,却日日都要迎来送往,且来这儿的有几个好的,你们是没瞧见,何之守一进了周韵楼简直就不是人了,抱着那韵娘上下其手,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周宝儿更无耻,按着人就脱裤子,竟是当着那么些人就要演活春宫呢。”
敬澜忙要拦他,已经晚了,话已说了出来,青翎腾地红了脸,瞪了大哥一眼,青羿这才回过味儿来,青翎在,说这个不妥当,见青翎难得害臊的俏脸通红,不禁道:“谁让你总穿男人的衣裳了,我都把你当成青翧了。”
敬澜怕青翎不自在岔开话题:“如此,这官司就算了了吗。”
青翎:“了了,想得美,周子生这些年没少给咱家使坏,先头是爹大度,念在过去有些交情的份上,不与他计较,更何况,后来又成了亲戚,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若周子生领情,自该安生过他的日子,也不与咱家相干,可他不禁不领情,还变本加厉的想讹咱家,这个还可忍,万万不该打青青的主意。”
青羿道:“何之守生性贪婪,别看他今日在醉韵楼说的冠冕堂皇,回头周子生银子一送,不定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可是他一贯的做法。”
青翎:“放心吧,这一回,何之守必然不会大事化小的。”
青羿:“何以见得?”
敬澜:“何之守越贪婪,就越不会结案,如今案子还是一样,只把原告被告换了个过子罢了,既然想得胡田两家银子的想头落了空,自然要从周家身上找补回来才行,怎舍得了结,就这么拖着,周家就不得不送银子,对他岂非最有利。”
青羿恍然:“这何之守还真黑,竟打的这个主意。”
青翎:“不黑他那富丽堂皇的府邸从何处来的,他那十房小妾又哪里养的活,就靠他一个七品知县的俸禄,简直笑话,更何况,他上头还有个轩郡王,想巴结高枝儿,不用银钱搭梯子,能够得着吗。”
青羿摇摇头:“这么着当官儿,鱼肉百姓,亏他晚上也睡得着。”
青翎:“这样的人最是吃饱睡着的,脑子里只想着荣华富贵,就什么都不顾得了,这就是那句老话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官莫不如此,不过早晚也有报应,你瞧那个贪官哪有好下场的,皇上聪明着呢,就等着贪官做大了,杀他一两个,又得了好名声,还充盈了国库所需,何乐不为。”
青羿愕然:“胡说八道,让你一说,皇上成了整日算计的奸商了。”
青翎:“你当怎么着,这么大的一个国,有多少州府县郡,就有多少老百姓,有多少老百姓就有多少张嘴,风调雨顺的时候不说,若是闹个灾啊什么,朝廷自然要救济,这国库的银子从何处而来,圣祖爷遗言可是永不加赋,既不加赋国库如何充盈,?百姓如何救济?若不救济百姓,生出民乱,何谈太平盛世。就好比一个家,若不算计着过日子,早晚入不敷出。”
青翎一番话说的青羿愣了愣看着她发呆,敬澜低头沉吟若有所思。
半晌儿青羿才道:“照你说,皇上养着这些贪官,岂非是养虎为患。”
青翎:“这可不是养老虎,这是养家畜,就想咱家庄子上养的猪仔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年的时候杀了吃肉吗,这些贪官越贪越不知足,越不知足就越贪,最后贪成肥头大耳的肥猪,就到了该杀的时候,不信大哥瞧着,回头哪儿若一闹灾,万岁爷必然下令清查吏治,抓住几个大贪官来抄家杀头灭九族,就算齐活了。”
这么严重的事儿给她说的如此诙谐,敬澜忍不住笑了起来,侧头瞧着她:“得亏老天把你生个女子,若是男的哪还有别人的活路。”
青翎:“我是警告你们呢,以后可别当贪官,一时享乐,后头的下场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青羿也笑了:“你莫不是怕我们连累你吧。”
青翎点点头:“那是自然,咱们是一家人,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们好了我自然好,你们获罪,我自然也逃不脱的。”
青羿笑的不行,指着敬澜:“你可听见了,这丫头想的什么?说的什么?你娶了这么个鬼灵精回去,以后什么事儿都别想瞒过她。”
敬澜却道:“夫妻一心,我做什么瞒她,况且,翎儿说这些是担心我,我岂会不知,哪能如此不知好歹呢。”
青羿假作呕吐状:“你们俩别恶心我了成不成,还没成两口子呢,就穿一条裤子了。”见青翎瞪自己,摆摆手:“别瞪别瞪,大哥可不是那等没眼色的,前头不远就到了,我溜达回去,顺便瞧瞧街景,你们俩有什么体己话赶紧说,过了今儿不定要等明年了。”撂下话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长福一见青羿下去了,哪还有不明白的,拽了拽手里的缰绳,车子慢了下来,车厢里一时只剩下了一对未婚夫妻,敬澜伸手握住青翎的手:“翎儿你不知我心里多欢喜。”
青翎红着脸抬头,与他目光相接,低声道:“你欢喜什么?”
敬澜:“我欢喜你把我当成家人了,你不知我自来最羡慕的人就是你的家人,你会想着他们,惦记着他们,费尽心思的为他们着想打算,却总是把我当成外人,今日你这番话,我明白,是说给我跟青羿听得对不对,这说明在你心里我跟青羿一样了,敬澜怎么能不欣喜。”
如此平实的言语,青翎却极动容,自己倒没意识到这些,只是之前没想过会嫁他,只把他当成亲戚,陆敬澜未来如何也跟自己没太大关系,如今却不一样,自己即将嫁他,自然把他当成了亲人,才会说这些话。
的确是想让他们知道,其实皇上是这个世界里最聪明,也看的最透彻的,糊涂的时候也不是真糊涂,只是装糊涂。
青翎相信,当年外祖父之所以获罪,其中必有隐情,只怕皇上下旨的时候,就知外祖父是冤枉的了,后来给外祖父平凡,又赐了舅舅官位,就是皇上的补偿。
青翎觉着,或许在皇上眼里整个国家就像一盘棋,大臣们就是他手中的棋子,是去是留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有时想想,青翎就觉异常恐怖,自己的命,自己一家子的命,都在一个人手里攥着,只要他动动嘴,自己倍加珍惜的东西,转瞬就是灰飞烟灭,何谈什么安稳一世呢。
只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都是如此过活,若是一味恐惧害怕,就只能栓根儿绳子上吊了算了,故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未雨绸缪,尽可能的保证家人的平安。
以前只有胡家的人,如今多了个陆敬澜,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原来一直有这个结,不禁道:“你是再怨我之前对你的冷落吗?”
敬澜摇摇头又点点头:“之前怨过,后来就不怨了,如今就更不怨了,翎儿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敬澜不会蹈翟家覆辙。”
说着不禁笑了一声:“看来翎儿心里是相信敬澜此次必中的,连后头的事儿都替我计量好了,我都不知翎儿如此迫切的想嫁我呢。”说着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盯着她瞧,黑眸暗沉跳跃着突突的火光。
青翎脸红的不行,忙要缩回来,不想却给陆敬澜抓的死紧,青翎一用力,反倒给他趁势拖到了怀里,敬澜见怀中人儿,双颊通红,眼蕴秋波,一张小嘴紧紧抿着,那般红润光泽,仿佛流动着丝丝水光,好似晨间着了清露的玫瑰,诱人非常,实在忍不住,低头贴了上去……
长福围着安平城饶了一大圈,才听见车里少爷吩咐,方才回了胡记,下车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少爷脸上的神情虽跟平日差不多,可那眼里掩不住的喜色,就跟二月里开春发芽的柳丝儿一般,一荡一荡的,瞧着都荡漾。
至于二小姐,除了脸有些红,其他跟平常毫无二致,可仔细瞧就会看出端倪,嘴唇红了许多,还有些微微的肿,长福自然知道怎么造成的,肯定是少爷忍不住搂着二小姐亲嘴了呗,要不然,怎么可能嘴唇红了。
想着,不禁又看了少爷一眼,心说原来少爷这样的人也跟自己一样,见了喜欢的女人,也一样毛手毛脚,如今都这般,等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还不知怎么折腾呢。
忽又想到了自己,谷雨那俏生生的小模样儿,在脑子里一晃悠,长福心里头美的火烧火燎的。
青翎跟敬澜一进屋,青羿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瞧着他们:“看来外头热上来了,瞧把翎儿热的脸都红了。”
一句话说的青翎俏脸更红,颇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偷瞪了一眼陆敬澜,这家伙绝对一个色狼,搂着自己就是不撒手,非得亲够本了才行,好在还知道适可而止,不然,这会儿可要丢脸了。
敬澜倒是泰然自若,坐下边吃茶边跟青羿聊天。
三人正说着,周二狗走了进来:“ 大少爷,二小姐,二姑爷,外头何府的管家来了,说何大人有要事请大少爷过府商议。”
青翎愣了愣,颇感意外,以何之守的贪婪,怎会如此就放过周家了?既来请大哥,必然是要说和此事,都说合了,自然是要结案,周子生倒是送了怎样的大礼?
想了想,跟二狗道:“你去回了何家的管家,就说因怕爹娘惦记,我大哥回胡家庄去了,这会儿都在半路上了,回头就叫伙计给家里送信儿,让大哥明儿一早去何府登门拜访。”
二狗应着去了。
青羿道:“做什么还拖到明天?”
青翎:“先弄清楚何之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想对策才好,以何之守的贪婪,怎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周家,这不合常理,莫不是周子生又出了什么阴损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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