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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把查到的信息汇集成文件放到吴晗时的桌上,问:“老大,你准备怎么处理?”

“……人现在出院了没有?情况怎么样?”

“出是出来了,但还在家养着没法上学。情况不大好。”于飞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可能是因为经济压力太大了所以才……”

吴晗时触摸文件的边沿,缓缓抬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于飞:“我……看上次小席先生对他……好像也蛮关心的……这件事是不是应该……”

吴晗时顿了一下,摇摇头:“上次的事换成一个陌生人当着君儿的面被毁容,恐怕他也会去看望的。这只是……正常反应。但其实中间的纠葛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张约然是不同的,他和君儿……的渊源追溯到很久之前。君儿在他那受的罪张约然哪怕惨十倍也还不起。何况他完全是咎由自取。这次君儿能放下心里的恨,老实说我已经很意外了。任何的激烈情绪都代表了更多的伤害,我不会再让他去面对。于飞,就像你让小镇等了那么久如果还不珍惜他的话,一样,都是件太魂淡的事……”

于飞捏了捏手指,忽然间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老板像个真人了。来龙去脉尽管仍然不清晰,但至少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们难得找到了有共鸣的地方。

平时的吴晗时很少跟别人这样细致的解释过自己的态度。对待公司里人和事,他淡漠的近乎冷酷,就算是亲戚也一视同仁,下起狠手来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于飞曾经以为这是他年纪轻轻就走到制高点的原因,现在看来只是他的体贴要选对象,而且从不轻易崭露。

他的温柔是一种火候。

这种火候必然修炼日久,也不是谁都能学得走。吴晗时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到席君生活的每一处,不必表露就已经满溢,在于飞看来,他不只是单纯的爱着一个人,太过周到的想人所想,都快成为随身的影子了,到席君发现时恐怕早就已经在密密麻麻的网里逃无可逃……

于飞打了个冷战,猛地收回遐思。

吴晗时坐在椅子上阅读文件,侧着脸的轮廓很完美,拿着文件的手指也修长匀称,但是于飞感觉到自家老大的心情很糟糕。

他的手指甚至轻轻泛白了。

“这就是你这几天查到的情况?张约然所谓的把柄是什么?”

“还不肯定。不过……”于飞小心的说,“他交往的朋友非常杂,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汇总,张约然和刘贺炜、朱鹤都来往密切,还有一些社交圈子里的老熟人……”

“你的意思是,他所谓的把柄有可能来自那些人?”

“里面有您过去交往过密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不足为惧了。”吴晗时私生活方面的纠缠在和席君确立关系之前都已经理清了,拜上辈子的张约然所赐,那些需要报备的事情席君也都早就了解了。吴晗时以前玩的多疯有多少,已经不是秘密。

新仇旧恨搁在一起,吴晗时心里冒火嘴里含冰,整个人都低气压的可怕。

“替我约他今晚。事情也迟早要解决了。”

“好。”

……

张约然指定的见面地点在吴晗时公司附近的茶座,很意外的,并不是非常私人的场所。

他顶着一张尚未完全拆掉纱布的脸坐在茶座的位置上,虽然戴了墨镜和帽子,还是相当引人注意。

客人、服务生路过走过都不免回头张望一眼。张约然如石雕像似的坐的笔直,整个人绷的很紧。

吴晗时没有姗姗来迟,只不过张约然提早到了。

他刚一坐下,服务生就递上了茶单,吴晗时点了壶乌龙。

等服务生上完茶具,斟好茶离开后,张约然才开口说:“谢谢。”

吴晗时吹了吹茶,并没有回答。

“我知道发那样的信息很不……好,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也是没有办法。”张约然一开始就认错,态度很挺真诚,仿佛威胁别人的并不是他,一切都是无奈之下被逼的。

他姿态非常卑微,但是吴晗时并不打算顺着他的意思看他演戏。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张约然一滞,忽然握紧了拳头:“吴……先生,其实我这次受伤的元凶相信你也应该知道了,现在警方已经全力追捕朱鹤,他逃不了的……”

吴晗时似笑非笑的等着他继续说。

“他虽然姓朱但是你吴家的人,这一点没错吧。严格说起来,他会这么疯狂都是你们害的!”

吴晗时挑眉。

“要不是你们逼得他穷途末路,他怎么会精神崩溃乱找人泄愤呢!”

吴晗时勾唇冷笑,这真是本年度最冷的笑话了,继前世以来今天算是第一次领教了张约然式的自以为是,不但非常奇葩还可称得上‘机智’,居然能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朱鹤在他嘴里俨然成了精神病患者。

哦不,吴晗时默默补充了一句,还没算上下药的那一次呢。

下一刻,他无谓的耸耸肩:“既然如此,那朱鹤精神崩溃犯下的伤害罪,就算被抓起来也可以豁免刑责。我倒要替他们家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你!你不要断章取义!朱鹤的事情警察会管!”

“这一点我也非常赞同。”

张约然眸子紧缩,显然被吴晗时的态度气得不轻,不过很快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软下来说:“吴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我……有点戒备。其实我们对你完全没有恶意,很多事情都是误会……”

“……”

“我承认初次见面我就仰慕你的风度才华,对你有好感,这一点席君他也早就知道。在动车上时,我就跟他说过希望公平竞争,但是……”张约然黯然的苍白着脸取下墨镜。

其实这次受伤,他面容主要伤在下颌和手,现在被纱布包裹着自有一番可怜之处。摘下墨镜之后,吴晗时看到他双眼通红,噙着泪水的样子很是无辜。

“席君不喜欢我大概也因为如此……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发那个短信破坏你们。所以……能不能请你帮我这一次?”

威胁者的姿态如此之低实在出乎吴晗时的意料,明明可以一上来就摆出证据说条件,他却宁愿先打同情牌,这让见过场面的他也不由对张约然的城府刮目相看。

“照你说,我要怎么帮你呢?”

张约然一喜,诚恳道:“借我笔钱,我要去韩国整容。我家人联系过医院和医生,估计费用在七位数。时间需要一年半。”

“……”

“这笔钱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部车的价值,但是对我却是一辈子的事情。就当我跟你预支也行,我可以签十年卖身契给你,除去整容需要的恢复期,我保证其余时间尽心竭力为你做事……”

张约然对自己的才华非常有自信。

然而吴晗时冷冷的打断了他:“你是说我既要给你整容又要给你找工作?”

“不。”张约然眨眨眼,“我不光为你工作,我可以为你卖命!”

“卖命……”

“没错,你要做什么都行,甚至……”他顿了顿,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席君不愿意为你做的,我也可以做。”

吴晗时:“这又是什么意思。”

“吴先生放心,我很干净,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先验货……”

张约然充满希翼的望着他,看起来既单纯又可怜。如果忽略那些重重包裹的纱布的话也许勉强也算得上动人。

可吴晗时并不接茬,喝了口茶淡淡道:“说了这么久,我看也差不多该回到正题了。你不介意我来顺一顺思路吧,一开始你说朱鹤的事,我就想指出有几点不对的地方:第一朱鹤因为出卖公司和家族利益,已经被吴家除名了,这件事我们做过公布,基本上属于广而告之了,所以他的事我们不会再管;第二他袭击你和刘贺炜的确不该姑息,警方如需要我们的协助我们也会尽力,至于朱鹤是不是失心疯抓到人警察会给出鉴定,具体内情恐怕你们自己更加明白。常言道反目成仇玉石俱毁,大约就是你们现在的状况了。”

对吧。

张约然越听越面目紧绷,恼羞成怒。

吴晗时问:“既如此,我又有什么义务给你出整容的钱,花一年半的时间等你康复,然后给你找个十年不会丢的铁饭碗呢?”

张约然“砰”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水都溅了出来:“那你就是不肯好好谈了?”

“一开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多好,装可怜不累吗。”

张约然的语气变得冷若冰霜,神色也近乎邪恶的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愿意付出让席君痛恨你的代价才肯拿出那笔钱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留言成了个位数?

哭晕在厕所……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新任校草

吴晗时:“有证据的话确实威胁起人来也比较有气势。”

张约然冷笑一声:“你不相信?”

“那要看过之后才能评论。”

张约然裹着纱布的双手握不住东西,但缓缓摊开后居然在左手上缠了一部手机。

“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觉得非常精彩的。”

吴晗时替他庆幸反正手都伤成那样了倒不必在乎贴太紧的辐射问题。

他从纱布里解下手机。

张约然随着他的动作诡魅一笑:“待会看生气了吴总可别乱扔手机,虽然我复制了好多,但是摔坏了总是要赔的……”

吴晗时一言不发的点开相册。

上一世张约然给席君看的是吴晗时和蒋启文的照,只不过ps了他自己的样子上去,增加了对席君的杀伤力。

而这一次……

吴晗时拿着手机默然不语,这个上辈子曾以好员工、好下属、甚至好朋友的(伪)身份呆在自己身边从中作梗五六年、最后也害的大家都两败俱伤的人,仍然狗改不了吃=屎,这一世还是这么下作龌蹉。

手机相册里是吴晗时和过去多个床伴来往的信息或照片(合影),尤其是蒋启文与他在酒吧里消遣时的亲密照片,几乎有百来张。

吴晗时哑然失笑,这些详尽的资料有的是从杂志捕风捉影里摘录下来,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当事人玩闹时自拍留念的,但绝大部分都是刻意请人跟踪找好角度拍摄的……不稍微花点心思绝对拿不到这些“珍贵”的资料,而且估计预备的时间也不会短。

虽然没有早前被他消灭的邮箱照那么露骨,却也足够震撼了。

看来这一堆照片的事有人应该从好久之前就开始筹划,也许是准备等吴晗时固定下正牌老婆的身份后拿出来勒索他钱财,或许想要秘密保存着打算在犯事的时候用来保住自己,更有可能要在关键时刻送给报社下他面子……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一个张约然可以办到。另一个参与者的名字几乎呼之欲出。

可最后这些玩意却落在了张约然的手上用作毁容后借钱的把柄,不过也似乎……挺有价值。

假如没有前一世的经历和这一世的提前准备,张约然这一招难保不会让敏感细腻的席君痛苦,如果发生和上一世同样的结果也未可知。

但张约然最大的失败就是不知道席君已然重生,他经历了血的教训早已今非昔比。

吴晗时放下手机,暗暗整理一回思路才淡抿了一口茶,既没有如张约然所料的那样摔东西也没有气的面红耳赤。

张约然讶异的看着他从容的举止,脑子里还回放着当初朱鹤给他这份“宝贝”时揶揄说吴晗时看到了肯定会脸色大变深受打击什么的……看来那个蠢材不知比吴晗时低了多少个lever。

张约然不由称赞道:“果然是大公司的老板,看到这些居然也面不改色。”不过即使你再会装,事实就是事实,淡定之后还得买单不是吗。

吴晗时不慌不忙的把手机推了回去:“你们收集这些也不容易,好好存着吧,省的以后再找也挺麻烦。”

张约然不解。

“还不明白么,这些玩意威胁不了我,拿回去当笑话看吧。”

张约然回过味来,恶狠狠的看着吴晗时:“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当真了。席君跟我怎么说也是同寝室同学院的,他的性格能不能像你一样淡然处之我比你更清楚!”

吴晗时淡笑:“那你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吴晗时此时突然有种敢拿脑袋去赌他手上还有其他的东西压轴没拿出来的想法。

“我相信你敢。上次都敢下药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张约然:“你就算不怕席君见到这些照片伤心难过跟你翻脸,难道也不怕我拿去给媒体曝光影响你公司的股价和董事会对你的信心吗!”

“怕?”吴晗时眸光寒如冰刀,“比起让人拿着这些把柄威胁,我倒宁愿面对责难然后想办法去解决……”

“解决?你有自信可以解决失去的人心和趁机上位的对手吗?我要是你就宁可出一笔不多的钱买断这些危机……”

吴晗时嗤笑一声:“能不能买断还两说,我最不喜欢跟人=渣做交易。”

张约然大怒:“你别以为你不怕公开,我就没撤了!你大总裁看的开不代表席君他也能。他怎么说也还是个在校生,如果我把你们的亲密照发到校园网,你说他还能不能继续读书、安然毕业呢?”

张约然得意的看着吴晗时明显一滞的样子。

“没想到我手上除了这些照片外还有别的吧。”他笑道,“不瞒你说,这些照片都是你的好表哥朱鹤给我的,当初为了和我上,他费了不少心思,连这些宝贝都拿出来给我看了呢。但是……

现在看来靠人不如靠己,他收集的这么些玩意还不如我拍到的有价值。”

吴晗时不怒反笑:“你想让席君读不成书、毕不了业?”

“那得看你……”

“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威胁到我,你又错了。”吴晗时站了起来,“还是那句话,有胆子就尽管试试吧。”

张约然一拳打在棉花里,愣愣的咀嚼了一遍他的意思,猜测道:“难道你对席君只是玩玩的?以前你都是在演戏吗……”

这样毫无攻击点的吴晗时太可怕了,张约然首次感觉到对手强大到无法控制,不但与他的实力太过对比悬殊而且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甚至看不透他的真情实感。

“跟你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吴晗时把皮夹拿出来,抽了张红票票,“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能想象的。区区这些照片根本不算什么。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你对席君做了什么,我就双倍奉还给你。他被爆照你就等着也被爆更难堪的照、他被开除你也会陪着一起声名扫地、他要是有一点点伤心难过……你必然后悔终生。”

吴晗时把钱包收好:“席君毕不毕业都无所谓,他早就出过书,今后也会有自己的出版社。根本不在乎谁的眼光。你要公开什么悉随尊便。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毁容以后连学业、家业也一起毁了的话,你妈妈和你姐姐肯定会很伤心,而且这样一来我也会保证你的后半生都会非常之跌宕起伏惊险刺激。”

张约然目瞪口呆的坐在位置上直到吴晗时走出好远还回不过神。

怎么……可能!

怎么会!

明明可以让吴晗时低下高贵的头颅、被迫就范的铁一般的证据和把柄,为什么他像早就见识过似的压根不放在眼里,既不怕曝光同性绯闻也不怕恋人受伤,更加无视社会舆论!

吴晗时到底是什么人?!

到张约然最后起身走时,桌上茶早已凉透。

渐渐远去的身影比来时更加虚弱,包着绷带的手紧紧握着,隐隐有血迹溢出……

……

……

吴晗时开车去接席君通常会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梧桐树下。

今天席君晚上有个校园活动要参加,恰好吴晗时跟张约然见完面后时间掐的也差不多,原本让公司司机去接席君,现在他打电话回了司机亲自往学校开了。

将车依旧停在校门口静待了一会儿,吴晗时看看表,已经比约定出来的时间晚了十分钟还不见席君的身影,他干脆开门下了车。

走到校门口才忽然想起来,席君说过今晚的校园活动是给文艺青年们(写作社团)开个小讲座。想必是讲座延时了吧。

c大的校园社团丰富多彩,其中尤以写写画画的几个小说、漫画、摄影社团最热衷举办活动,因此大一就跟出版社签了约出过书的席君就顺理成章的被邀请来做讲座嘉宾了。

上次吴晗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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