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虽然失望,却称不上难过。
范睢笑着点头,轻声道:“公子被老夫这样评价尚且能够轻松以对,果然胸怀过人。”
说到这里,范睢看了看秦子楚身边倚靠的男孩。
他欣慰的说:“公子不必失望,公子虽然不够狠辣,可小公子却是天生的王者。您有生之年必定能够看到我大秦集齐九鼎,一统华夏。”
秦子楚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t(°°)s集齐九鼎,就可以召唤始皇帝了!
“那阿正的就要辛苦相国教导了。”秦子楚顺遂推舟的抱起嬴政,让他坐在自己膝头,能够舒服的靠着自己胸腹,不必自己坐得辛苦。
心理再怎么成熟强硬,嬴政的身体都是柔弱的孩子。
他虽然能够自己坐起身,可无论如何,自己坐着是不如窝在秦子楚怀中舒服的。
秦子楚年轻炙热的身体总是散发出勃勃生机和迷人的触感,令人沉迷。
嬴政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在他怀中露出一个舒适的表情。
范睢有趣的看着他们父子两人的互动,脸上笑意盎然。
他忍不住说:“公子与小公子之间真是温情脉脉,令人羡慕。”
秦子楚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范睢,好像他说出口的话犯了什么禁忌。
转瞬之后,秦子楚低下头,将视线重新落在嬴政绷得死紧却异常漂亮的脸蛋上,脸上笑开了花。
嬴政看着秦子楚的神情,对范睢点点头,平静的说:“他对我很好。”
度过这一节闲聊,秦子楚忽然意识到了一项自己之前没注意的问题:“相国讲解的课程似乎都是针对个人性格弱点的。”
范睢笑着大方的回答了秦子楚的问题:“是,老夫没有什么本事,唯独一项值得自傲的就是,只要听说别人做过的小事,就可以发现他人的为人。但老夫这样的本事,比起光明正大的排兵布阵、杀敌立功,就显得手段阴柔了。”
秦子楚却不这么认为,他平静的说:“见微知著已经是一项难得的才能了,相国太过自谦。”
这一番相互的评价之后,秦子楚和范睢之间的气氛,终于从虚无缥缈的客套之中生出真正的师徒亲密。
范睢主动拉回之前的话题,不客气的批评着白起:“武安君其人傲慢自尊,固执己见。而且,他有才华,还能够在队中之中一呼百应。最糟糕的是,白起平日里嘴巴还不够牢靠,想到了什么都敢说。他也许从没有过不臣之心,可这样的人,若是遇不上公子这等胸怀的君主,是绝对不可能善终的――国主的心胸没那么广。”
范睢说到此处,停下要说的话,看向秦子楚。
秦子楚知道,又到了自己发言的时候了。
他略作思索,然后尽量从性格方面分析白起的弱点――这个事情并不难,每一个当老师的人都要学习教育心理学,里面总有分析熊孩子的案例。
“长平之战后,赵国许诺国主六城,却完全没有交付。因此国主一怒之下发兵邯郸,但战局却并未能按照国主的希望迅速倒向我大秦。因此,为了速战速决,获得胜利,国主试图启用武安君。武安君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称病拒战惹怒了国主,因为这个借口看起来实在是太像藐视国主的权威了。随后,武安君对此战必败的分析又通过他和相国之间的门客联系,传入相国耳中,相国肯定不会放过这样好打击政敌的机会。”秦子楚说完,看向范睢。
范睢点点头,再看嬴政。
嬴政的回答则要简单的说:“不世名将不能为我所用,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范睢来回看了看秦子楚与嬴政,再次摇头叹息:“一语中的,小公子实在是天生为人主的性格。可惜,以老夫的年轻,恐怕看不到小公子君临天下的一日了。”
秦子楚摆摆手,低声说:“相国没必要这么悲观,阿正说不定立刻就能够带兵征战天下了。”
他觉得只要始皇帝陛下能够自由的跑跳的时候,绝不会老实下来当孩子的,因此,说出口的话十分随意。
范睢和嬴政却都在话音未落的时候,猛然瞪向秦子楚。
秦子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询问:“……我又说错什么了?”
“公子!为了防止父子相残,国君过世之前,太子决不能触碰朝政,所以,现在太子柱年过五十还在后宫厮混。你说小公子很快就能够征战沙场,这不是在咒自己么!”范睢眉头皱得死紧。
秦子楚不在乎的笑着说:“天下终归是阿正的,他要是要,我可以直接禅位。反正相国也说了,阿正更适合做这片大地的主人。”
秦子楚这番话,非但没让范睢重现笑意,反而让他眉头不展。
范睢大声强调:“公子,小公子还差些日子才满周岁。你难道打算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将国事全部丢给他来处理么?”
秦子楚被点破此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多可怕!
在人均年龄五十不到的时代,太子柱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能活到秦王七十岁这样人老成精的完全是侥幸,而且他也是活一天少一天。
因此,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翻译一下就是:“这几年我差不多就能继位之后马上死了,阿正不管是一岁、两岁、还是三岁,当秦国国主都是极好的。”
(sF□′)s喋擤ォ吆媚忝冒。
再聪明神童也没有大臣能接受奶娃娃一样的幼主!
到时候迎来的肯定不是诸国夸赞嬴政生而为龙,而是一听说有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稚嫩孩童当了国主,各国马上蠢蠢欲动,意图联合起来瓜分秦国了。
秦子楚低下头,对上嬴政因为笑意而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脸上一红,心中尴尬不已。
嬴政伸出小手平放在秦子楚掌心,认真的说:“活得久一点。”
Σ(っ °Д °;)っ男神,我真的没想要咒死自己啊!
你不要误会!
求把这一段话忘记,可以么?
我刚刚绝对没有犯蠢!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因为武安君白起的话题,范睢欣赏了一出精彩的“秦王孙父子互动”。
他们三人谁也没想到刚刚派人将秦子楚提出的计策快速送到赵国战场上的秦王,此时已经带着兵马出宫,去寻找他们话题中的人了。
白起性格不如范睢圆滑。
他脾气倔强、强硬得很,因此,哪怕被秦王下令夺走了爵位、赶出咸阳城,白起回到城外的府邸之后,虽然勃然大怒,却毫无死志。
直到此时,白起身边门客散尽,他仍旧一根筋的觉得自己没错。
秦王询问的战争,他无论如何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范睢出口喝问他个人能力的话,也虚得很,完全是为了施展激将法。
就事论事,白起确实没错,但从人性的角度说,他当时因为这样的做法,已经有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秦王站在看起来破败却强硬挺立在群山之中的宅院外,心情复杂。
时至今日,他被白起再三冒犯的怒气犹在,对白起目无君上、拥兵自重的怀疑犹在,可前先战场是真的太不利了!
邯郸城外驻扎的秦军已经又死了五名将领,秦子楚的办法虽好,时间上却不能再拖了。
他不得不最后一次寄希望于能够和白起和解,让他主动带兵前往邯郸,将此战的胜利果实夺回来。
“国主来了,怎么不敢进门?”白起打开院门,直视着秦王逼问。
秦王一听白起的口气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高兴的说:“秦国每一寸土地都是寡人的,寡人爱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
“那国主在院外站着吧。”白起不给面子的“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直接将秦王和他带出来的护卫军队丢在外面。
(sF□′)s喋擤ォ吣阏饷吹鹉愀盖字道么?
不杀了你泄愤,寡人真是心胸宽大!
秦王咬牙切齿的站在门外,僵硬的扯起一丝笑容,阴森森的说:“把院子拆了。”
55邯郸城破
白起站在庭院中,听着秦王高声下达的命令,面无表情。
别人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护卫军队中的士兵们都对秦王忠心耿耿。
虽然想起院中是何人心情十分怪异,可还是遵从了秦王的号令,没多久就将庭院的围墙拆除,露出其中的几间仍旧未曾修整的房舍。
一匹神骏的战马悠哉在院中随意走动。
它歪着头看向扒掉围墙的士兵,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迷茫的神色,猛地打了个鼻响。
白起伸手拍了拍战马的额头,手指替它梳理着光滑的鬃毛,眼神变得温和不少,轻声说:“出去玩吧。”
他心中道:曾有人告诉我,斩杀降兵有违天和,恐怕影响寿数,今日看来要做个了结了。
战马眼中流出泪水,蹭了蹭白起的手掌,拖着蹄子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院落。
秦王见白起自顾自和战马低语,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里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他一摆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士兵们马上整齐划一的退出已经不复存在的“院”外。
秦王大步走到白起身后。
他正欲怒喝,白起却抢先道:“我是否百战百胜?”
秦王不解其意,但是抿了抿嘴唇后回答:“是。”
“我是否为大秦攻克七十余城?”白起再一次发问。
秦王嘴角一抽,但还是憋屈的回答:“是。”
白起终于转过身,高高扬着眉毛,终于平静的说:“国主准备赐白起死罪了么?”
秦王抖了抖嘴唇,微微仰头看着白起傲慢的死德性。
他一咬牙,猛然跪在地面上,叩首恳求:“之前疑心武安君拥兵自重,都是寡人没有容人之德,此战艰险。请武安君出战!”
白起看着头一次在自己面前矮了一截的秦王,彻底愣住了。
秦王此时已经是一位白头老人,平日里周身萦绕着慑人的威势,但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白起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愣头小子。
在白起的印象之中,从没见过这么……忧心忡忡的秦王。
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白起叹了一口气,缓缓跪在秦王面前。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自以为没有任何错误,可其实他错的太多了!
若是他一开始不是如此傲慢的直接拒绝了秦王统军的要求,而是谦和的多次向秦王进言,也不会导致两人屡屡冲突,直至最终君臣离心。
现如今战场不利,君臣之间也不可转圜的地步。
白起与秦王面对面叩首,终于道:“请国主告诉我现在的战况。”
秦王脸上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
他以不同于年龄的灵活动作跳起身,拉住白起手腕飞快钻进房中,手指点了些白水,直接在桌面上画出战场的地图,将此时的战况说了一遍。
“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么?”秦王殷切的看着白起。
白起视线在简易地图上扫过,皱起眉头,疑惑道:“以我对信陵君的了解,他是个十分厚道没心机的人,说过的话绝不会不做。我们截获他传给平原君的消息已经一个多月了,魏国大军尚未赶到,只能说信陵君路上出事了。不必再担忧从魏国过来援兵的话,平原君好不容易谈妥的楚国援军也不再是问题了――魏国国主会帮我拖延楚国军队的速度,哪怕楚军到了,也是人疲马乏,战斗力大减。王乾做的很好。”
说到此,白起看着桌面上渐渐消失的水痕,终于道:“子楚公子的计策很好,只要王乾继续分兵,将一部分军队驻扎在汾城,另一部分保护好粮道,此战必胜。邯郸的气势已经断绝了。”
秦王听了白起的话,终于在谈到接近两年的邯郸之战时候露出笑容。
他兴奋的说:“那按照武安君的意思,此战胜局已定?”
白起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点点头,强调:“邯郸之所以能够在我大秦军队如此剧烈的冲击下坚持这么久的时间,靠的是仇恨的力量。如今时日越久、人心越散,城破之危近在眼前。我们需要担心的是平原君。他是一位极有名望的公子,最终一战之前,他一定会组织一次猛烈的拼死反击。挺过此战,邯郸会彻底沦陷。可我却不觉得赵国会灭亡,以廉颇和平原君的本事,虽然救不了邯郸,带着赵王逃脱却不难。”
秦王闻言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眼神,但最终他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比起最初白起的预测,此战的结果已是出乎意料的好了。
秦王不敢要求更多。
秦王道:“若是赵国投降,寡人会要平原君一家为质,迁往咸阳,除了之前赵国承诺却又返回的六城,还要他们再赔十城。”
说到此处,秦王和白起之间一时无言。
秦王停顿片刻,起身跪在白起身前,有些羞愧的低声道:“请武安君随寡人回咸阳。”
白起沉默一阵,最终扶起秦王,跪在他脚下:“臣愿为国主效死力,只盼望别再发生近日的事情了。”
秦王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院。
原本应该早已走远的战马猛然发出一声长鸣,冲出林子直奔到白起身边。
它不停的磨蹭着白起,清澈的眼中满是惊喜,跺着步子围绕白起跑着圈,不准他离开。
白起安抚的摸了摸骏马的鬃毛,将一直攥在掌心的饴糖送进战马口中,终于让它平静了下来。
最后的一块,白起随性的塞进自己口中,直接翻身上马,骑着神驹跟随在秦王车架身后。
有了白起的保证,秦王安心的将命令发往阵前。
王乾得到秦王的指示更加放心。
他的想法和白起不谋而合,但是略作犹豫后,王乾还是多派了些人手看护住粮草。
王乾沉着的坐在帅帐之中,静静等着战国闪现。
“将军,赵国有人偷偷逃出来了!”传讯的士兵兴奋不已的跑进帐中通知王乾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好!”王乾脸上立刻闪出笑容,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出帅帐。
他一边快步向阵前走去,一面吩咐:“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些人,不要让他们受伤,更不要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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