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杜子腾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需要恭恭敬敬的喊那女人阿姨,但就算是一声“阿姨”,他也喊不出口。
这人是他未来的后妈,孔顺。
显然孔顺也很重视这次会面,想在孩子面前留一个好印象。她妆化的很淡,口红也很淡,穿着素雅的淡色连衣裙陪着白色外套,头发很黑,软软的披到肩上。
一副南方女人娇小柔弱的模样。
和这女人同屋檐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她的存在感已经完全超过了杜子腾他妈,实在是太熟悉了。此时颇具欺骗性的外表怎么可能把杜子腾的好感度刷起来?他清楚得很,这女人其实是北方女汉子,他妈才是南方闺淑,命运弄人,孔顺被男人富养在家,他妈反而独自一人在外颠簸。
要说恨,有时候真想拿砍刀把这女人脑袋削下来。
要说爱,有时候他对她感激得恨不得喊她妈。
孔顺对杜子腾温柔的笑,杜子腾僵硬的提了提嘴角,被一边坐着的杜离祥狠狠瞪了一样。但杜子腾此时实在不想正眼看这女人,在杜子腾被那群黑二代揍得半生不死的前一个月他和她大吵了一架,他被杜离祥狠揍了一顿之后孔顺和杜离祥飞去西安旅游了,杜子腾便每天一个人在家回味他们所有的吵架细节。
杜子腾觉得自己也挺贱格的,他对这个后妈的感情总在喜欢和讨厌之中来回轮换,虽然大部分时间是讨厌的,但她对他好上一点杜子腾就又喜欢她了。
不过,他现在对她提不起好感。
“你想吃什么?”孔顺不在意杜子腾的别扭,只当这是小孩子怕生。杜子腾为孔顺的体贴大翻白眼,在心里打赌,如果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这么征求别人的意见。
一想到他初见这女人,杜子腾还尽己所能的努力讨好过这个女人,真是恶心又后悔。
点完菜,就是等待时间了。这个时间刚好足够三人详细交换自己对对方的感受,杜离祥见缝插针的问:“子腾啊,你喜欢这个阿姨吗?”杜子腾唰的一下翻下座位喊了声:“爸我尿急去趟厕所。”不管二人的反应就往楼下奔去。
剩下两位大人对视一眼,孔顺柔声问:“那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呢?”,杜离祥以难得一见的温柔态度拍着孔顺的肩:“不急不急,那孩子太内向了,可能是不适应吧。”
“他知道我们的事?”孔顺歪了歪头。
这个问题,杜离祥一开始本是信心十足的给出否定回答的。但现在看杜子腾这反应又明显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还很熟。可这怎么可能呢?孔顺自己都没见过杜子腾,何来“很熟”一说?对初次见面的人,杜子腾本身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的跑厕所,除非那人他太过讨厌了,这样的例子到目前还没有过……
杜离祥想到了那个和他离婚了的女人,眼神阴郁下来。
那女人,不会是向杜子腾灌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我就知道,她就不懂得教好东西,就不能让杜子腾见她,一见就坏!
像“重生”这种事情,又哪会有人想得到?
连杜子腾也想不到。
他匆匆跑下楼,有一半真是因为尿急。
简单去了趟厕所,他也不急着上楼继续和两人对坐。要换以前,给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翘班,还是当着杜离祥的面。可这不都重生过一回了嘛,杜子腾胆儿大了一圈,还有点看开了的意味。
可他再怎么看开,也不可能想到上个厕所都会碰到刘骐。
看见镜子旁那个洗手的,诶怎么这么像刘骐啊?他一抬头,被严重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尼玛跟踪我呢?!
刘骐也看到杜子腾,似笑非笑的等他从受惊状态恢复,杜子腾看他那样更是心惊胆战,指着刘骐颤颤巍巍问:“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想象力没你丰富,除了洗手以外我想不出这里还有什么其它用途。”刘骐对杜子腾露出招牌式笑容,顺便附上招牌式吐槽。杜子腾慌张摆手,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感受,口不择言:“我说这时候你不应该背着小书包前往补习班么?”刘骐眉毛一挑,哦,还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去补习班。面上依旧笑着:“正准备去呢。”
杜子腾想知道的当然不是这个,此时话题被绕开了,他费尽口舌的又把话题转回来:“不不不我是说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巧在这里碰到?”
一句话刘骐笑得更灿烂:“因为我是这里老板他儿子啊。老远就看见你和你爸妈进来了,还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呢,果然还是不要好了。”
这段话给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杜子腾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最后他中规中矩的从第一句开始反应:“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当然杜子腾从来不知道这个,他只知道刘骐疑似是个饭店老板的儿子,不然每周休息肯定会缠着刘骐去必胜客蹭一顿是一顿了。同时也不排除,刘骐知道杜子腾这家伙的尿性故意不告诉他以节省饭钱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时间段的刘骐不知道杜子腾那些曲曲绕绕,很单纯的表示了反问。杜子腾总不能说“我和你呆了七年你从来没告诉我”,张嘴又闭嘴的很是纠结。最后刘骐不耐烦了,拉着他出了洗手间的洗手池,拿过柜台上的书包,淡定的应付了来自店员的“刘骐这是你朋友啊”的招呼,推了推在旁边思考的杜子腾:“你爸妈还在上面等着呢,要不我帮你催催菜?”
杜子腾摇摇头甩出一声“不”,也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但刘骐还要去上课呢,刚才和杜子腾浪费了大半时间,现在有点赶,随便招呼了一下就迈着步子准备走。
被杜子腾一把拉住了袖子。
刘骐甚是不解的回头看了眼杜子腾,表情好像在问:还有什么屁事全说了好吗,对上杜子腾的严肃表情:“我陪你一起去吧!”刘骐露出了鲜有的惊讶表情。
“你不等你爸……你不等他们了吗?”
聪明如刘骐,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收回了刚说了一半的称呼。大概顺着说出口以后又觉得那句是废话,皱着眉打量一眼杜子腾的表情,轻易判断出了他的决定不是恶作剧。
就算是恶作剧,也和他无关就是了。
刘骐迅速切换回笑颜,用嫌弃的语气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打消杜子腾的荒谬决定:“你去干什么?蹭课?不交学费老师不让进的。”杜子腾跟着刘骐走了几步,还拽着他的袖子:“谁要陪你上课了,我的陪你走而已,送到我就回家。”
“哦,杜家长,真负责。”刘骐摆摆袖子甩开杜子腾的爪子,却也没阻止他的跟随。一路上多了条尾巴,有些别扭,又有意思了许多。
没有多久就到了。刘骐和杜子腾道了声别,一个进了补习班教室,一个晃晃悠悠的朝来路走了回去。刘骐在进教室前转头看了眼杜子腾的背影,有一瞬间觉得那背影沧桑得不像十二岁少年该有的。
就这个奇怪的一眼印象,深深的刻在了刘骐脑海里。就算是补习班上课的时间,他也忍不住思考,那个杜子腾……
果然不像他最初判断的那么天真幼稚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说要去教室当学霸,一直没去,这都多长时间了……OTZ再看看自己做的东西,太糟糕了,不加班怎么比得过别人啊……但是我太懒了真的太懒了哭……今天,勉强算老师强制性要求了,我总算既欣慰又不情愿的要去教室加班了,这种夙愿的感觉是咋回事OTZ
第10章 10争吵
在这个科技高速发展,生活节奏也跟着变迅猛了的时代,离异家庭实在太多了,多到随便问两三个同龄人,就有至少一个回答说是的地步。
在初中,说说自己的家庭情况,还能获取大半非离异家庭子女的同情,到了高中,都不会觉得这事儿稀罕了,说着也就笑笑过了。
小学,杜子腾不知道自己父母离异了;初中,发觉了自己与别家的不同,杜子腾会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下家事来吸引别人注意;到了高中,他发现他麻木了。这种悲哀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悲哀而已。
包括他父亲的再婚,包括他父亲的家暴,都没什么。比起电视上播报的那些惨案,他还算是幸运,没遇上绞杀继子的歹毒后妈,没遇上打死儿子的混帐老爹。
别人觉得他的生活很辛苦,觉得杜子腾忍耐的很辛苦,但杜子腾没感觉。
不如说,他习惯了。
所以,在一进家门就是一闷棍扫来时,他连点惊奇或悲愤的感觉都没有,熟练地蹲身抱头,向前一滚躲过了横扫而来的晾衣杆。
晾衣架带着呼呼风声从杜子腾上面擦过,显然杜离祥没半点留手,倒也在意料之中。
“小兔崽子你倒是胆儿肥了,啊?!”杜离祥上来就是目眦尽裂的模样,脸红得和关公似的,显然是气得。
“谁教你这样放人鸽子的!半点教养也没!!”
说着就是一竿子,抽在杜子腾屁股上,闷闷的声响,听着不觉得疼,杜离祥又抽了一竿子去。
打在杜子腾腿上,杜子腾一咧牙,差点就跪了。
他们家的晾衣杆是木头的,实心,厚道的很,抽起人来也是厚道得很。杜子腾自认理亏,一杆两杆下去没躲,不知道是太久没挨过打还是因为他现在的糙肉还没练出来,打得确实疼。
杜离祥气道:“你不喜欢可以和我说,你这样跑了是几个意思?!老子还在别人面前夸你老实,屁的老实!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敢跑一回,就敢跑两回,跑三回!以后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迟早给屁股一拍跑了!!小白眼狼,老子养你真他妈失败!!”
杜子腾知道杜离祥在发什么火,低头挨着训没说话,背上迎来了第三棍,打到骨头上了,一阵钻心的疼。但他在心里叫打得好,他不是白眼狼是什么?杜子腾一直骂自己不是个东西,既胆小又懦弱。
“你小兔崽子真是不得了!老子那次就不该让你去见那女人!哦,现在好了,对别人都有意见了!你他妈的就只知道那女人!她有什么好!!”
手里拿着棍子越抽越猛,杜子腾又不肯吭声,杜离祥哪知道他这是在认错还是在倔?看着儿子那不成气候的样子又更是火大。
失去理智的人经常会这样,对方不理你,你觉得这是侮辱;对方有回应,你觉得这是挑衅。
哪怕被抽得再重,杜子腾也只是低着头,最多一两声闷哼。越见儿子的沉默,杜离祥越火大,更加确信是自己在理,顺势骂得更猖狂:“她那种社会底层的渣滓能教你什么好!你跟着她有屁用!她能养你吗!能提供你任何物质上的支持吗!她自己都获得像条狗,你也想像狗一样吗!”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但对于一个处于暴怒边缘的男人,没尽情招呼人家生殖器官、能有条不紊的骂出这么清晰的逻辑,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他骂的对象,毕竟是他前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多夫妻离婚后就算不保持联系,也不会阻止孩子去见对方。像杜子腾父亲这样,过得好像是一日夫妻百日仇,不停的骂对方、排挤对方,甚至连家暴都不惜用上,严禁儿子见他母亲,才是让别人最为不解的地方。
现在离婚不少,可离了后还和对方不共戴天,就真的很少了。杜子腾被严禁和母亲相见,不同于对方离去后仅剩念想,对方存在却不能相见,这丝希望反而更折磨人。
到现在还延续着的这丝思念,让杜子腾对和母亲有关的任何言语都格外敏感。
“你又不是没妈,我见我妈怎么了?”
他的母亲就好像他的逆鳞,触之必怒。
杜子腾缓缓抬起头,眼里星星点点的亮光衬得眼睛格外亮。杜离祥印象里被打还不敢反抗的儿子就好像猛地换了一个人,一身胆怯懦弱全部褪去。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引到那个女人身上去么。孔顺,对吧?你喜欢她是你的事,凭什么还要勉强我也喜欢她?”
说出这话时,杜离祥没有从杜子腾的语气中感受到半分紧张,反而听出几分可笑的字正腔圆。他就像播报新闻的主持一样,有条不紊的陈述早就准备好了的新闻词一样,不慌不忙,有理有据。
那也只是秀才遇到兵罢了。杜离祥只能从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中挖掘出更深的怒火,他瞪圆了眼睛举起膀子,连道具都不用了,一耳光子抽下去,甩得响亮。
杜子腾被打偏了脸。他头偏了会儿,缓缓转回来,正面直视杜离祥,眼神未变,虽在身高气势上矮了杜离祥许多,却是绝不退一步的模样。
杜离祥知道儿子很倔,但他从没想过儿子会倔得这么频繁。
连眼神都变了。好像一夜间突然拔高成了成人,那种幼稚的退让再也找不到了。
“我……”
刚出口了一个字,杜子腾猛地住了嘴,鼻血顺着人中滑到了他口里。稍为不甚品到的一点血带着甜腻的腥味,淡淡的扩散到了口腔里。
耳光抽到的那半张脸此时红肿得明显。
“我随你打,随你打。反正我是不可能喊她妈的,也不会认同她,我和她不对盘。”
一句话,杜离祥的火气又窜上来了。
看到儿子此时的狼狈模样,身为父亲的杜离祥稍稍清醒些就有点后悔了。但杜子腾本身并不在意,胡乱的用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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