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中惴惴,就听见楚父顿了下继续道,“家中都很朴素,你和珍儿穿金戴银也实在不像话,传出去没得让街坊们笑话,且家中实在拮据,你跟珍儿整日也不必再穿这些绸衣了,金钗银簪也不必带了,都拿去卖了补贴家用吧。”
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父,在夷州时,楚父对她也是情意绵绵,对孩子也好的没话说,可怎么都没想到,一回来垵口县就全都变了。
楚父说完看着周氏,神色没刚才那般阴沉了,“荷香,我再问你一次,你身上可还有银钱?”
周氏咬牙,“原郎,你为何不肯信我?是真的没有了。”她就不信原郎真这么绝情,会把她的衣裳和首饰都拿去卖掉了。
楚父却是一声不吭了,直接跛着脚一步步朝着周氏的那个上锁的大木箱子走了去,周氏慌了,忙从榻上下来了,“原郎,你这是要作甚?”
不等周氏走进,楚父已经砰地一声砸在了箱子上,硬生生的用拳头把箱子顶给砸破了,周氏目瞪口呆。几下的功夫楚父已经把箱子给打开了,里面装着的是周氏的衣物,翻找了一会,楚父很快在箱底翻出一个雕刻精美的小木盒子。
周氏一看楚父手中的小木盒子就慌了,楚父用蛮力打开小木盒子,瞧见里面装着的东西时手都有些抖了。
小木盒子里竟装着一叠金叶子,楚父粗粗的数了下,三十片金叶子。
一贯钱可以折换成一片金叶子,这就是三十贯钱啊,三万圜钱啊。
他的妻儿父亲在家吃苦,可他的平妻穿金戴银存下这么多钱却是不肯拿出来。
楚父喘着粗气问,“这是什么?你不是没银钱吗?”
“原郎,这……这是我的嫁妆,总不能用我的嫁妆补贴家用吧!”周氏脸色涨红,声音都尖锐了不少。
楚父冷笑,“你的嫁妆?要不要把你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对对?虽过了十年,可我也不至于老糊涂了,不记得你的嫁妆有些什么了!”
当年周氏嫁给他,嫁妆不算少,可也都是一些家俱用具之类的,并没有银钱。
见周氏支吾说不出话来,楚父恨声道,“你用着我赚来的银钱穿绫罗绸缎,买婢女伺候,却不肯善待我的妻子和儿女,周氏,你可真是狠心!”
楚父说罢不再理会开始哭泣的周氏,捏着这三十片金叶子出了房,去了曾氏的房间。
不一会,曾氏房间就传来叫骂声和哭声,“这个狠心肠的东西,我们在家吃糠咽菜,她在那边用你的饷钱吃香喝辣,还存下这么多银钱,愣是不肯拿出来给我们做家用,要不是你去搜了她的箱子,是不是我们饿死了她就开心了!这黑心肠的东西,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小的,就算要管家,也是淑文来管家!”
还有楚父低低的劝说声,曾氏怎么会甘心,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累了才停下的。
曾氏也真是气恨了,这周氏真是可恶,儿子这些年来怕是因为内疚不敢告诉她们娶平妻的事情,自己和淑文也担心他在过的不好,花费太大,就算日子在艰难,也从未在书信中抱怨过。
楚父又劝说了几句,让曾氏把金叶子都收好,想了想又说,“娘,以后家中到底还是要交给淑文打理,这金叶子你收起来一些,也给淑文一些。”
曾氏有些不大乐意了,想了想还是没拒绝,毕竟跟周氏比起来,孙氏实在太贤惠了。
最后曾氏收了二十片金叶子,让楚父去给孙氏十片金叶子。
楚父又过去了孙氏的房间,孙氏这会也没休息,跟楚蝉说着话,方才那边的吵闹她们都听见耳中,并没有出去劝说。
两人见楚父进来,楚蝉忙起身,“阿爹,您来看娘了?”
楚父十年未跟孙氏一块生活,回来后孙氏忙着照顾阿蝉,接着又病倒,两人还没怎么说过话,这会楚父更是呐呐不知如何是好,只把手中的十片金叶子递给了孙氏,“三十片金叶子,给了娘二十片,这十片你收着。”
孙氏一楞,忙拒绝,“不成,不成,给娘收着就好了。”
一般家中都是婆婆管家,孙氏自嫁到楚家,赚的银钱都是交给婆婆收着的,婆婆虽有时爱发脾气,可也不是个坏人,孩子们想吃什么或者病了,她都会给银钱,不会藏着掖着。
楚蝉笑道,“娘,阿爹给您的,您快接着吧,祖母年纪大了,以后家中还是要娘管家才是。”
楚父也跟着点了点头,见孙氏有些疲惫的模样,呐呐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楚父离开,楚蝉看着楚父的背影有些复杂,说到底这是她这具身子的阿爹,可她对这阿爹真是一点的感情都没有,一是因为这爹离开十年,原主都他都没多少感情,二来,楚蝉讨厌渣男,就算楚父有意悔过,可他的的确确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今儿注定是好几人不眠的一夜,对楚蝉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她一夜好眠。
至于楚父,他让曾氏收拾了一间空屋子出来,自个睡在了空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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