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做梦吗?他居然看见爸爸了,爸爸早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啊,出了一场车祸,居然能让他如此真实的看见爸爸吗?
心里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个能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面前尽数的发泄出来,“你别丢下我,爸爸,别丢下我。”
“乖,没事了啊,妈妈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恨她,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叶建国看见儿子哭的肝肠寸断也是心疼不已,“傻孩子,你看见妈妈发火了就应该躲起来啊,怎么还往前冲呢,万一砸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妈妈?为什么提起她?为什么提起那个女人?她不是早就走了吗?
门的转轴发出吱嘎的响声,也见过转头,就知道了父亲忽然提起妈妈的原因。
因为那个走进房间,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就是柳琴。
他的,妈妈。
叶孝言一脸防备的抓紧了父亲的手臂,看向刘琴的目光满是怨恨和防备。
“小言你这是干什么?妈妈又不是故意的。”柳琴慢慢往前走想要接近,但是叶孝言一直躲避她的接近。
这个女人,她不是早就跟着有钱的男人走了吗?叶孝言使劲的摇头,想把眼前的“幻影”摇掉。他不想梦见她啊!
柳琴见叶孝言好像也没什么事,又一直躲着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看了他一眼,又撇了眼坐在床边的老公,“他都醒了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跟着你受苦难道还连顿饭都吃不上了不成?”
叶孝言感觉到父亲的嘴唇动了动,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的对叶孝言说,“小言,爸爸去做饭,你再睡会儿,马上就可以吃了啊。”
看到自己父亲隐忍的样子,叶孝言正准备让柳琴滚,但是他突然看见了,自己被父亲抓着的,准备放回被子里的手。
同样是白皙到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手,但是那是小小的,纤细的,脆弱的,小孩子的手。
怎么会这样?!!
叶孝言这才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小孩子的身体!
“爸爸,镜子呢?我要镜子。”叶孝言急切的问在自己面前的父亲。这么真实的脸,这真的是梦吗?
叶建国见儿子着急,马上给他拿来了镜子,忧心忡忡的问,“小言你怎么了?”
看着镜子里小了不止一号的自己,叶孝言懵了。
“爸爸,我现在多大了?”
他这一问,叶建国和柳琴傻了?难道那一砸还砸出毛病了不成?
“十岁啊,你今年十岁啊,小言你是不是难受的厉害啊?爸爸带你去医院啊。”
“不,不用爸爸,我没事,现在都好了。我还有点难受,睡一觉就好了。”叶孝言赶忙制止父亲抱着自己就要往外冲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去医院能够解决的。
“真的没事?那你刚才是怎么了?不行,咱们还是去查查啊。”叶建国还是担心。
“真的没事,爸爸,我也饿了,你快去做饭吧。”叶孝言的肚子像是想要证明他真的饿了一样适时的响了起来。
“那我去做饭,有事你就叫我啊。”叶建国见儿子确实饿了,嘱咐了儿子两句,就赶紧走出房门出去准备饭菜。
柳琴见叶孝言也不理她,自觉没趣儿的跟着叶建国一起出去了。
外面说话的声音从没有合严的门缝里就那么飘进了叶孝言的耳朵里。
“我看还是得带小言去医院看看,万一真有什么毛病那就不好了。”
“看什么看,他都说没事了,男孩子哪有那么娇贵,再说了,去一趟医院不得花钱啊。”
“那也不能不给孩子看啊,万一……”
“行了,就你知道心疼孩子,我不在的时候指不定你跟他怎么说我呢,你看他刚刚看我的样子,跟仇人似的。”柳琴明显的不满,声音都高了几度。
“你小声点,让孩子听见了。”
叶孝言心沉了沉,这就是他的妈妈。
他穿上鞋子下地开始四处看。桌子上还摆着他五年级的课本,数学作业做了一半还摆在那。绿色的小学校服正挂在门后,隐约的露出育才小学的字样。
叶孝言走到门口,看着墙上挂着的万年历。
1999年9月26日。
叶孝言出意外,也是9月26日,只不过那是13年的9月26日罢了。
这一切都是叶孝言熟悉的,或者说曾经熟悉的,就这么摆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一点缓冲的。
坐在桌子前面,叶孝言伸出手指摩挲本子封皮上稚嫩的字体写着的年级和名字。
其实他不用质疑的。柳琴的脸他早就想不起是什么模样了,要是做梦的话,他不可能记得柳琴的样子。可是刚刚那个女人的脸,他看的清楚,鲜活的形象唤醒了他埋藏在脑中最深的记忆。
对的了,以前,是有一次,柳琴又和他爸闹得时候,随手抓了个杯子就往叶建国身上扔,叶孝言当时就在旁边,就往自己爸爸身前挡了一下。原本那杯子也就打在叶建国身上,可是叶孝言个子矮,那个高度,恰好就砸在了叶孝言的后脑上。也是从那之后,他爸妈就闹得更厉害了,不久之后柳琴就抛下整个家跟着别人跑了。
柳琴长的漂亮,当时嫁给叶建国的时候,叶家家里情况还算好的,只是后来爷爷去了之后,几个兄弟分家,慢慢地就把家整散了。叶建国人老实,一辈子都在为了家庭忙碌,又对柳琴这个妻子疼宠,家里没了老人,也就没了制约柳琴的人,家里的钱没多久就被柳琴挥霍的差不多了。后来柳琴一走,别人的流言蜚语也好,叶建国自己对柳琴的感情也好,把他整个人都击垮了。
上一世的叶孝言性子软,只知道默默的陪着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劝,直到有一天叶建国酒精中毒给送进了医院,再也没醒过来,临去还嘟囔着柳琴的小名。
就这么坐了一阵子,叶孝言一下子站起来,冲到日历跟前。
他抬起手臂捏住那张纸,价格低廉的日历纸张薄如蝉翼,一不小心就扯裂开来。
叶孝言瞪视着那上面朱红的字迹,1999年。
看了一会儿,叶孝言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1999年啊,多好,爸爸是在2000年春节过后离开的。因为那个女人,伤心过度酒精中毒而死。
他一世的懦弱与隐忍,让他换来一个情人背叛,亡于祸事的结局,那么重来一世,还要再如那般吗?
不可能!
重来一世,倾尽己力,他也不会再让父亲那么离开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重来一世,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再过得如上一世一样活得凄凉。
叶孝言的笑声惊动了外间做饭的叶建国,他走进房间就看见儿子正捏着一张日历边笑边泪流满面。
“小言,你怎么了?有什么就跟爸爸说啊。”叶建国把儿子拉到自己跟前抹掉他的眼泪看着他问。
叶孝言一头扎进父亲怀里,只是一直念叨着,“太好了爸爸,我好高兴,太好了。”
叶建国不知道儿子在说什么,但是也感受到了,儿子是真的很高兴。
等到叶建国做好饭,叶孝言看到摆在面前的家常小炒时,努力憋回又要往外流的眼泪,满怀感激的往嘴巴里送饭,那是他都要忘记了的味道。
柳琴坐在桌子前,边吃边不满的嘟囔着,“你看看这都吃的是什么啊,整天没个荤腥的,我又不是念佛的,要整天吃素。”
叶建国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叶孝言见不得柳琴这么嫌弃的样子,给父亲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冷冷的对着柳琴道:“不想吃就别吃,反正你又不是一定要在家里吃饭的。”
柳琴早就在外面找了人,她正闹着跟叶建国离婚,被儿子这么一说,难免脸上挂不住。她抬眼瞪了叶建国一眼,“这你也跟他说,我还当你不想让儿子知道呢。”
叶建国看着儿子冷静的脸,叶孝言说这话的口气,太成熟了,成熟的不像一个五年级的小孩子。
“你别说我爸,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叶孝言知道,柳琴的心早就野了,是劝不回来了,他要做的,是让他爸放下这个女人,不能走上一辈子的路。
“小言,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叶建国拉了儿子一下。
“爸爸,我差点被她砸死了。”叶孝言垂下头,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
叶建国还是心疼儿子的,听儿子这么一说,也不再说他了。
“行!你们父子合着排挤我呢是不是?这家我还不想呆了!”柳琴把筷子一摔,拎着自己的包就走了。
叶建国站起来想拦,却被叶孝言拦住了,“爸爸,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她的心不在这个家了。”
叶建国闻言,步子停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放不开啊。
“小言,你不能没有妈妈啊。”
叶孝言拽着叶建国的衣角,“爸爸,我可以的,与其像现在这样,我宁愿和爸爸一起过太太平平的日子。”
叶建国叹了口气,把儿子按回餐桌前面,“你吃饭,完了就去写作业吧,爸爸先回房,过会儿我来收拾。”
叶孝言看着父亲的背影,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急不得。
柳琴当天晚上没回家,叶建国在客厅里等到很晚,直到叶孝言都睡了,叶建国房里的灯还亮着。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我家99年的时候~~~用的就是那样一页一页撕掉的日历呢~~~除了日期之外还有吉凶~~现在都不怎么见得到了
木修了下文,微修。
么么哒,相逢即是有缘,收藏来一发如何?
☆、第 3 章[修文]
第二天是星期一,叶孝言早早起了床,他起的时候,叶建国屋里还没动静,等他垫着脚尖炒好菜叶建国才醒来。
叶建国就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走出房门就看见叶孝言往盘子里盛菜,一边的锅里还煮着粥。
“爸你起来啦,饭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洗漱吧。”叶孝言听见动静转过身对叶建国道。
叶建国还在的时候,对这个儿子也算是宠着的,没让他干过家务,所以看见叶孝言做饭的时候,第一个想法那就是危险啊。他家用的煤气,这万一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叶建国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看了看煤气阀门。
叶孝言用完之后就已经把阀门拧好了,看到他爸着急的样子这才想到自己这个年龄是不会做饭的。“爸你就别担心了,就这么点事我看你做都学会了,你等会就安心吃吧。”
叶建国看了看儿子手里的土豆丝,切得比他平时切得还细呢,绿色的辣椒丝使得菜色看起来很好,再看了看锅里的粥,水量都加的恰倒好处。
叶孝言看锅里的粥差不多了,用勺子搅动了两下,就拔了电源。
叶建国见儿子顺溜的动作,整个人都傻在那了。
等到饭吃到嘴里,叶建国都不敢相信他儿子无师自通的会做饭了。
叶家是个小院,本来是前后两排房子,但是自从分家之后,叶孝言他大伯叶建军就在两排房子中间打了道墙把两家隔开了。
叶孝言收拾好昨天辛辛苦苦写的作业,装好书包就走出了家门,朝着育才小学的方向走去。
这个作业确实写的辛苦,他的字迹与小时候已经有了太多不同,为了模仿以前的字迹废了不少功夫。
跟着上学的人潮走进校园,育才小学现在还没翻修,校园里除了两栋教学楼之外还有四排的平房,六年级在那个四层的贴着红白块瓷砖的楼里,五年级和四年级在粉白相间的三层楼里。一到三年级还有学前班在那四排平房里。叶孝言记得,他初中毕业那会儿,这四排平房就推了盖楼了。中间的操场现在还是土的,一跑步就扬尘扬得厉害,在之后校园翻修的时候也被灌成了橙红的橡胶跑道。
他现在是五年级,所以就朝着粉白相间的那栋三层教学楼走去。
走到教学楼跟前的时候,叶孝言站着不动了。他虽然记得是哪个楼,但是还真不记得是在哪一层哪个教室了。
正准备上楼一层层看,叶孝言就被人叫住了。
“叶孝言、叶孝言。”
看着跑过来的胖墩墩的王家宝,叶孝言这就笑了。
这个王家宝是他小时候玩得很好的朋友,只可惜他六年级时家里经历了变故,王家宝因为爸爸职位的升迁也搬走了,之后的几年叶孝言过的很动荡,也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现在猛地一看见王家宝,叶孝言心里一阵感慨。他还记得,当时王家宝学习不好,最喜欢借了他的作业去抄,每次都急哄哄的。
王家宝一阵猛跑,抓住叶孝言的时候累的气喘吁吁的,“叶孝言,快、快把你的数学作业借我,我都不会写,等会儿就要交了,如果交不上,老师肯定会告诉我爸,哎呦,我一想起来都疼。”
叶孝言听见他打着哆嗦说这话就笑了,果然还是这个样子,一点没变!
从王家宝这名字就知道他在家里的地位,那就是掌心里的一块宝啊!爷爷奶奶宠着不说,他妈也护着,就唯独一个他爸,那是个军队里出来的主儿,认为儿子不打不成器,所以每次只要王家宝犯了什么错被他抓到,少不了一顿抽。
老师发现王家只有王家宝他爸能管住这熊孩子的时候,每次也就不跟那几个护犊子的告状了,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他爸那去,每次王家宝都能消停一阵子。
急着抄作业的王家宝三扯两不扯的就把他给拉进教室去了,还给他按到了座位上。
拿了叶孝言的作业王家宝那叫一个高兴,抄的不亦乐乎,眼睛都笑眯了。
县城就这么大点,当时他家出事之后,同学们明里暗里的少不了议论,他妈跟别人跑了的这事儿说的多难听的都有,那时候也就王家宝护着他,没少跟人吵架打架。这些,叶孝言都是记得的。
王家宝学习不好,这么混下去也不知道将来能干个什么。他得拉王家宝一把,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耳根软,王家宝求几句,就把作业借给他了,别的他不知道能帮王家宝什么,但是学习上他还是可以插上手的。
叶孝言是班里的数学科代表,他收好作业之后,就给送到老师办公室去了。所有的老师办公室都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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