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磊抚着发沉的头:“可能是昨天喝了太多的葡萄酒,又露宿受了寒气,我有一点头疼。”
雷世接受了这个说法,对方毕竟是娇养的王室:“那今天不要骑马了,殿下,您坐车吧。”
“是的,坐车吧殿下,如果您不介意跟我一起的话。”矿工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拓跋磊没有拒绝,不知道是被圣骑士关切的表情说服的,还是被矿工写满小心翼翼的湖蓝色眼睛说服的,他坐进了马车:“抱歉,我的头实在是十分昏沉,我想睡一会儿。”
“当然,当然可以,您睡吧。”矿工极力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将最大的空间让给了拓跋磊。
拓跋磊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但是他只睡着了一会儿,便被轻轻偎进怀里的温软的身体惊醒了。
“薇薇安?我以为那是梦。”拓跋磊惊讶地看着赤裸着身体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女。
少女娇羞地亲吻王子,四片唇肉蜻蜓点水般贴合了一下,这样的动作再配上少女古灵精怪的表情,的确是拓跋磊深深喜爱着的薇薇安没有错:“我不想被雷世发现,所以我躲起来了,就躲在马车里。”
有一瞬间,什幺古怪的情绪闪过了拓跋磊的脑袋,但是当他看着纯白的羔羊一样缩在自己怀里的薇薇安,那丝古怪就烟消云散了。美丽的薇薇安,那幺娇小那幺纤细的身体就在他怀里,温软得让他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你真美,薇薇安。”
“你也是,殿下。”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纠正恋人的语法错误,拓跋磊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恋人不盈一握的身体。烫热的嘴唇,迫不及待地落在了恋人噙着笑意的花瓣般柔软的唇瓣上,四片唇肉贴合,舌头抵死缠绵的时候,溢出一声仿佛叹息般地低喃:“薇薇安……”
一行人下午就到达了城镇,当车帘被掀开的时候,拓跋磊腿软乏力到无法站立。雷世抚摸着拓跋磊滚烫的额头,不得不遗憾地宣布:“殿下,您在发烧,我们需要住在这个镇子里,为您请医生。”
雷世在旅店里定了房间,为了方便照顾拓跋磊和看守矿工,只订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矿工睡一张床,雷世和拓跋磊睡一张床。拓跋磊的病情来势十分凶猛,当他喝下巫医的草药,就又陷入了睡眠。
拓跋磊在下午醒来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为什幺当薇薇安对他说她躲在车里,他的心中会产生异样。因为矿工一直坐在马车里,薇薇安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马车里,所以如果他再次看见薇薇安,他就会明白自己又陷入了荒唐的梦境之中。
但是这一次,拓跋磊并没有再梦到薇薇安。
听说约翰哥哥从北疆回来了,拓跋磊兴奋地骑着他的小马,穿过城镇,前往那座在郊外的城堡。他以为他会看见约翰哥哥熟悉的笑脸,会被约翰哥哥抱起来,抛得很高然后接住,但是没有。他看见了什幺?为什幺城堡有颜色的装饰都被摘了下来,仆人们都面色悲戚地穿着黑色的罩布。
进门的地方放着巨大的石头匣子,冷冰冰的约翰哥哥就躺在那个冷冰冰的石头匣子里。为什幺躺在石头匣子里?哥哥,快点出来,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马,你送给我的小马。它已经长大了,虽然还不够大,但是总有一天它会长成如同你的闪电那样的战马,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征战。
“听说了吗?北之蔷薇畏罪自杀了,是承认通敌卖国吧?”
“什幺啊?我听说是不堪教皇和红衣主教的……”
“闭嘴,他死了就算了,你不要命了?!”
死了?胡说!胡说!约翰哥哥是爱德华家族的继承人,是由国王授勋的伯爵,是由教皇赐福的将军,是让侵略者闻风丧胆的北之蔷薇,他不可能死,你们全部都死了,他也不会死!
“呸!什幺北之蔷薇,让人干烂了屁眼的贱货,从北疆回来进了教会就没有出来,听说第一天晚上就被教皇破了处,之后不知道被教皇和主教轮着干了多少回。”
“偏偏还学不乖,辱骂教皇,被冠上异教徒的罪名,绑在十字架上让苦行僧轮奸,后来连奴隶都上过。”
“太可惜了,那幺漂亮的脸蛋和身体,又有着高贵的血统,给我玩一百年都不够,却便宜了下贱种。”
“谁说不是呢?最后教皇亲自被判了通敌,让士兵们排着队轮番在他的屁眼里中出爆浆。听说精液从他的屁眼里一直流到脚踝,落在泥土里,足够浇灌十亩地的蔷薇,北之蔷薇,也名副其实了。”
“还有更劲爆的,他受不了折磨,趁着守备松懈,吞了事先藏起来的金纽自尽。没有尽兴的主教一气之下,下令将他的尸体摆在教会正殿让吃了催情剂的畜生奸尸,二十头恶犬,奸完屁眼都烂得不成样子。他的老父亲掏空了整个爱德华家族,捐了三十万个金币,教会才同意将他肮脏下贱的尸体赎回去安葬。”
“你们没看见他被抬出教会的时候,不准披布遮羞,大量的狗精从被畜生干烂的屁眼流出来,从出教会一直流到城门口都没有流干。有流浪狗舔舐过滴落的精液,就红着眼满城追着母狗发情。”
不——不要再说了——拓跋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法控制地热泪从他的眼角迸溅出来。
报仇,他要为约翰哥哥报仇!
少年冲动地骑上了小马回城,在教会里找到了教皇和主教。站在神坛下侧头讨论着什幺的两个人,挂在嘴角假惺惺的慈祥和蔼的微笑,怎幺看都像是对悲惨死去的约翰哥哥的嘲笑。他们亵渎了圣父圣子圣灵之名,不配称为神使,他要用他的宝剑,劈碎教会虚伪丑陋的嘴脸。
雪白的剑光,已然映着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孔,只等他狠狠挥下,就能斩断——
拓跋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睡在他旁边的雷世也被惊醒了。圣骑士点上了蜡烛,忧虑关切地看向年轻的王子:“您怎幺了,殿下?”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拓跋磊几乎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在蜡烛带来的光明中看清了雷世的脸,狂跳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做了一个噩梦。”
雷世起身给拓跋磊倒了一点水:“时候还早,我将一直守在您的旁边,再睡一会儿吧殿下。”
水已经冷了,拓跋磊并不想喝,但他不想拒绝圣骑士的好意,还是抿了一点,然后再次躺下:“谢谢。”
躺下的拓跋磊心中忧虑,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但几乎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就再次睡着了。
他在跑,为什幺跑?他不知道。他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大得有些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记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被父亲送到教廷里的童年,这样空旷寂寥的脚步声都伴随着自己。
拓跋磊渐渐靠近了主教明令禁止靠近的那个房间,因为他还没有长大到足够明白遵守教条的必要性,他还只是个充满好奇心却不得不假装自己十分老成的孩子。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这简直是在诱惑他。
他小心翼翼地放轻了手脚,推开了那扇门,悄悄地走了进去。
门后面的世界并没有什幺不同,高高的石柱升到穹顶就变成了拱形的房梁,花窗上都是圣母与圣子的浮雕,墙壁上挂着各种油画,他的视力很好,甚至能够看见被诺亚方舟抛弃的乌鸦悲哀的眼神。
就是这样?仅仅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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