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堂弟,时间过得真快,您就要走了,”她注视着夏尔,脸蛋红扑扑的,“真希望您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其实她的心里话是,这简直是她出生以来过得最快活的几天了;但索缪的风气相对巴黎偏向保守,她绞尽脑汁地想了些并不那么明显的话来代替。
“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可真叫我羞愧,亲爱的堂姐。”夏尔回答,“我简直想象不到比伯母和您更好的本家了。”
葛朗台夫人瞅着两个孩子,笑容里有一半是欣慰,一半是担忧。欣慰的是夏尔看起来是个好青年,比克吕旭庭长和阿道尔夫高出不知道几个档次;担忧的是如若丈夫知道欧也妮的心思,阻止的可能性远大于同意——如果欧也妮嫁出去,就要嫁妆,还要分走一部分财产。
这对一个世界闻名的吝啬鬼来说,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天色不早了,”她最后这么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回巴黎之前依旧路过这儿,侄少爷?”
夏尔点点头。“到时候一定给您带几支拉菲古堡出产的好酒,伯母。”
两边又客套了几句,然后依依惜别——最明显的是欧也妮。夏尔站在船头,看着她在岸上愈来愈远的人影。他的堂姐很不错,但问题也出在堂姐身份上——
近亲结婚的话,孩子有基因缺陷的概率很高。如果是他那时代,还能在胚胎时期做基因微调;而这时代呢?连个注射针筒都没发明!想保重身体都不容易,更别提治好先天遗传病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以后……嗯,这种风险当然不能随便冒。
就这样,夏尔的船沿着维埃纳河往南,直到沙泰勒罗才改走陆路。这地方依旧在卢瓦尔河谷产区范围内,维埃纳河左岸的葡萄已经摘了一半。他走走停停,速度很慢。而在到达帕瓦捷之前,他终于等到了他一直在等的东西——
纪尧姆的回信。
夏尔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它。纪尧姆在东部的速度比他快,早已经从圣迪耶到了贝桑松,写信时已经在里昂了。因为东部的情形和他们之前料想的差不多——
纪尧姆原本就是勃艮第地区很有名的酒商,和地面上的人比较熟;想把价格往低里讲,难度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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